陈牧又递了一盏酒给范眭,这次范睢有了经验,先在口腔咂了片刻,略作回味再咽下。顿时满嘴酒香,颅窍顿开,似登云端,如梦如幻。
“此为何物?”范眭迷离着双眼问道。
“酒,这才是供人喝的酒。”陈牧志得意满道。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既醉以酒,尔肴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景明。昭明有融,高朗令终,令终有俶,公尸嘉告。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范眭一手把盏,一手持筹,有节奏的敲打着碗沿,以一种陈牧从未听过的曲调唱起了《大雅·既醉》,边唱还边流泪。
陈牧大惊,心说我的大尹老爷,不就是一顿酒嘛,至于哭鼻子嘛。
范眭原本是来视察陈牧研制鹿鸣散的,结果最后喝得酩酊大醉、山公倒载的回去了。
再说李仲良,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妙,对自己贸然答应和陈牧比试医术的决定有些后悔。
当范眭派出的掾吏将一个久患疟疾、奄奄一息的病人带回来时,被守在门口的李仲良祭出太医的名号给劫走了。
那个掾吏去找范眭汇报情况,谁知烂醉如泥的范大人是怎么也叫不醒。
可怜那个饱受疟疾折磨的“赌具”在李仲良的“关心和爱护”下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范眭只顾着狂饮刚刚问世的美酒,却不知道这和自己平时喝的那些清汤寡水的淡酒相差了三十多个度数含量。
结果这一醉过去,就跟昏死了差不多,直到第二天午正才醒来。
这人是醒过来了,但意识一时半会还迷醉着呢,而且脑袋就像被斧头劈过一样,疼痛欲裂。
而且这小腹胀痛的厉害,得去小解一下了。
范睢挣扎着从榻上爬了起来,刚一起身,顿觉天旋地转,堪堪就要摔倒了。
一旁侍奉的家丁连忙上前搀扶,谁知范大尹突觉恶心难耐,一张口,在胃里酝酿了约莫一个对时的酒食如同打开阀门的水龙头,当头就把那个家丁浇了个沐雨经霜、没了人样。
“吧唧!”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范睢是脚下打滑,而那个家丁是被范睢吐出来的酒气给熏得醉了过去。
仇常侍在郡署大堂不见范睢的人影,差人去传话也久久不见回音。
无奈只好闯进了后宅,反正自己裤裆里祸害人的玩意儿早被割了,私闯后宅也算不上太过逾礼。
到了内宅一看,那叫一个乱呐!
只见大尹大人狂呕不止,众人拿盆的拿盆、清理的清理。
女眷们受不了那冲天的气味,跟比赛似的也跟着不停呕吐。
一时间弄得整个后宅臭气熏天,估计好几天都散不去味儿了。
仇常侍登时就要被吓得死了过去,这还得了,大尹一家被人给连窝端了。
看此情形定是遭下毒谋杀,不过奇怪的是那呕吐出来的污物居然还怪好闻的。
如此厉害的毒药仇常侍还是第一次见,心想等破了案一定要搞一点拿回宫里。
陈牧得到消息也是吓了一大跳,要说真出事了他可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在给范大尹喝了一碗蜂蜜水后,终于算是消停了。
范睢看着一片狼藉的内宅和妆乱容惨的女眷,红着两只眼睛狠狠道:“今日之事,有谁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剁了他全家喂狗。”
吓得陈牧浑身打了个哆嗦,连忙和众人齐声道:“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