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们来说,躯体不是仅仅作为容器么?”
‘先知’没有反驳,而是边露出思索的神色,边说道:
“的确,黑色物质腐蚀的只是作为容器的躯体,但不知为什么,族人的本体也一同受到了影响,要知道,那位族人的本体远在几光年以外。”
“那是自我出生到现在,我唯一知晓的,我们的族人非正常死亡的例子,当然,这件事也在我们当中口口相传,因为太过特殊。”
“在当时,我们震惊于这种无法理解的手段,又恐惧这种连我们也承受不住的奇怪物质,后来族人们聚集到一起,但我们没有发展所谓的科技,所以只能四处游荡,从生活在行星上的文明处打听。”
许言的目光逐渐明亮,又瞬息暗淡,他还是没明白这和六一异种人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后来过了不知多久,总之那时我还是没有出生,我的族人们打听到了一些信息。”先知旁若无人的继续陈述着。
“那是一种被……暂且称之为病毒的东西,没有人知道源头是哪里,只知道它的存在形式并不拘泥于形态,它可以是固体,是液体,是气体,是等离子体,是生命体,亦或者其他存在方式,甚至可以不存在,而是以一种……一种极其特殊……类似规律的方式,又不是规律……”
‘先知’突然有些语无伦次,似乎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词汇来形容,许言眯着眼睛想了想,试着提醒道:
“模因?”
‘先知’一愣,竖瞳快速地颤抖,沉默片刻后说道:
“这副躯体的记忆中,对这个词汇的印象基本符合我想解释的,可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命名为这个词汇,但这不重要。”
“总之这种病毒可以以任何方式存在,且可以在不同状态中相互转化,它不存在主状态,哪种状态更适合传播,哪种就是主状态。”
“可……她并没有什么问题。”许言偷偷瞥向六一,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许言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所以我才没有逃跑。”先知难得说了句玩笑话。
“这种病毒的源头不知是哪里,但很早就已经消失了,被感染过的个体,或者种族,也在时间的冲刷下很快灭亡。”
“但我们也只是打听到的这则消息,通过询问,我们可以确定,族人打开的容器中,那些黑色物质并不是病毒本体,而是被感染后的某种物质。”
“我们甚至没有听说过,有人亲眼见到过那种病毒。”
“那她身上的又是什么?”许言不着痕迹的侧过头。
“驯服,弱化无数倍的病毒。”先知肯定的答道,“这种事物不会悄无声息的消失,总有人会找到被感染的事物,加以研究,比如……我的族人打开的那个容器。”
“直到现在,这种弱化了不知多少,已经被驯服的病毒还在被很多种群研究利用,他们相信这种危险的东西可以带来好处。”
说到这,‘先知’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可在我们眼里,这就是病毒,被感染的个体就是病人。”
我突然发现你们有点单纯……松了口气的许言暗自想着,回过头问道:
“这么危险的病毒也能被驯服?”
“遇弱则弱,遇强则强。”先知直视着许言的双眼,“这种病毒的源体一但感染到某种事物,就会立刻产生变异,大概率会固定主状态,甚至与源体完全不一样。”
“比如……水感染了石头,就变成了火,这是毫无道理的改变,所以总会有人找到一丝痕迹,哪怕是最弱的感染体,在其灭亡消失之前保留,加以驯服。”
说完,‘先知’与许言同时陷入沉默。
许言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反正他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只能用沉默来掩饰,他现在想回到柜台后面,好好接受分辨一下对方的说辞。
这么想着,许言站起身准备离开,但又突然停步,扭头问道:
“这和我来自哪里有什么关系?”
‘先知’像根木雕一样的静止,声音却响在脑海:
“这种东西蔓延不知多少星系,你既然能跨星系来到这里,应该有所耳闻才对,按照我知道到,铁基生命体也在感染范畴,或者说……任何物质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