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通,贝伊就兴奋地对着话筒嚷了起来:“嘿,哥哥,你猜猜我是谁?!”
“……贝伊,你又在调皮了?”霍天凌的声音没好气的从电话中传来。
“呀,哥哥你好厉害哦,一下子就猜到我是谁了。”
“废话,你都叫哥哥了,我还能猜不出来吗?”
“啊哈,也对!”
“好了,我有事,挂电话了。”
贝伊一下子激动的抱紧了话筒,又说:“哥哥,方姨说你去出差了呢,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呢!”
“我大概后天的样子回来吧,你慢慢等着。”
“知道了,那我们后天见。”
“嗯,挂电话了。”
“哎,哥哥,你去哪里出差了啊?回来的时候,不给我带点好吃的吗?”贝伊不舍得放下话筒,又问。
见小家伙这么可爱的缠着霍天凌,许相思在一旁看着都想笑。
如果没有猜错,霍天凌现在一定很崩溃,他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果不其然,霍天凌直接丢了一句话给贝伊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多余一句话都不想说。
听着听筒内只有“嘟嘟”的声音了,贝伊只能叹一口气把话筒放下,饭后像个小大人一样托腮,对许相思说:“顾姐姐,我真是太惨了,哥哥要后天回来,那明天我就找不到人玩了,好无聊的,他说他去国外了,会给我带海鲜,唉,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一般,霍天凌对待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甚至有些冷淡,贝伊精得猴一样,自然清楚,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哥哥的,就算哥哥摆明了态度不是很想搭理他,他也依然喜欢缠着哥哥。
就这点来说,许相思忽然有些同情贝伊。
这么小个孩子,大概是很想被哥哥爱着的吧,可惜啊,他的哥哥是个感情生活『乱』七八糟的人,就别说在乎什么兄弟之爱了。
“有海鲜也很好嘛,你就乖乖等着吧,明天方姨会给你安排保姆的,到时候我还是要到你妈妈身边去端茶递水的。”许相思忽然说。
“哦,知道了……”
贝伊心情有点低落,面『色』也很凝重,老成的模样可不像个五六岁的孩子。
哄贝伊洗漱睡觉后,许相思这一天下来已经有些疲惫了。
她才感冒发烧过,今天又带了个精力充沛的孩子玩了一天,感觉身体透支得厉害。
有些头重脚轻的推开客房的门准备收工去休息,许相思一开门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走廊中,似乎是在等着她。
那是顾云画,很显然顾云画刚洗过澡,换了身绸面的浅粉『色』家居服,就这么盯着她。
许相思把贝伊的房门小心关上,顺手抹了一下手表看了下时间,这才转头看向顾云画:“都十点半了,你不睡觉的么?”
姐妹二人一别数日,一见面,许相思也没什么好说的,凑凑合合的算是寒暄了一句。
见她带了贝伊一天,满脸都写着疲惫,顾云画抿唇一笑,又是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云画姐姐,你今天很辛苦啊,还没收工吗?”
“你有什么就直说,不用跟我兜圈子。”
“瞧你说的,我也就是想跟你好好聊一下嘛,毕竟上次我也是托你的福了,被大家嘲笑了好久。”
顾云画虽然表面上温柔可人轻声细语,但眼底跳动着的火焰说明她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柔。
许相思冷笑一声,问:“你害我被嘲笑了四年多,我不过是还给你了一点利息而已,你有什么好心里不平衡的?”
“云画姐姐,你该不是还在做梦,总觉得你才是我吧?”顾云画倒是没有面『露』怒『色』,反而一副冷静得不行的模样:“你还真是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才行,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变成一个疯子,到时候,你的余生都要在精神病院度过了,可连女佣都做不成了哦。”
“听起来,你是在威胁我?”
“我可不敢威胁你,我不过是在警告你而已,当然了,我也是为你好,你的存在已经惹怒了天凌哥哥的父亲了,如果你还执『迷』不悔,没准会被人杀掉的,我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血亲了,自然不能看你落到那一步。”
“你当初害我诬陷我杀人换掉我的身份的时候可没有半点手下留情,就别假惺惺的在这里说什么为我好了,你不过就是怕我继续跟你抢男人罢了,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干什么?”
“你搞搞清楚,天凌哥哥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夫。”
“得了吧你,我认识他的时候,你还在你的棚户区小巷子里为了少挨顿打洗衣服呢。”
许相思转身走人,懒得搭理顾云画了。
现在顾云画就是过来对她进行口头警告而已,说再多也没用,反正顾云画绝对不会承认她的真实身份,她什么也录不到。
她今天实在是累了,没有那么多精神去和顾云画扯这些有的没的,她准备回宿舍休息。
她要走,顾云画没有跟上,只是默默看着她离去,暗自咬牙。
世界的那一头,霍天凌正在忙着。
他一抵达小岛,立即去了那间发生了小火灾的主卧查看情况。
因为当时许多家具都被烧了,所以夜鸾等人已经让打捞队帮忙把家具都给抬走了,就等着霍天凌安排人重新进行装修了。
霍天凌在主卧查看着,夜鸾则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
之所以霍天凌会请夜鸾这些女保镖在这里,是为了保护许相思的安全,然而在许相思被劫走的那个晚上,岛上所有的人都被放倒了,没有人知道许相思是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后来霍天凌上岛了一次,但也无暇顾及她们,夜鸾现在小心翼翼的,就怕霍天凌发火。
霍天凌不是不想发火,他只是觉得没什么好发火的,劫走许相思的人是谁有着怎样的实力他比谁都清楚,就算他安排在岛上的人手再多上百倍也不是对手,所以他没必要把对自己无能的怒火发到夜鸾的身上。
他只是检查了一下卧房后便扯开了挂在墙上的挂毯,这面墙因为靠在卧房的内侧只是被熏得有些变『色』了罢了,并没有被烧到,所以挂毯之后的保险柜没有什么人注意。
关于保险柜里有什么,保险柜密码是什么,霍天凌都知道的,他来到了保险柜面前打开,从里面捧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匣子。
夜鸾没有说话,只是默然看着他。
霍天凌捧着盒子转身离开,准备去书房打开,夜鸾便跟着他。
等来到了书房门口,霍天凌才看了她一眼,说:“夜鸾,你守在书房门口。”
“是。”夜鸾应着,强忍着问问霍天凌许相思现在如何的心。
看霍天凌那面『色』凝重的模样,她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许相思或许是已经出事儿了,不然他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不敢『乱』说话,她怕事情真是这样,会勾起霍天凌的伤心。
夜鸾安静的守在书房门口,好好的做她的忠诚守卫。
许相思一回到宿舍,安小雅就兴奋的问她能不能手机转账,今天下午安一然开车出去了一趟送货,而买了东西的朋友和同学也很守信的在网上转了钱来。
她今天实在是累,洗澡都没有精神了,直接让安小雅先拿着等明天再说,然后倒下就睡着了,连一分钟都没花。
无奈,安小雅只好拿着手机继续开展生意了,让许相思先好好睡一觉。
等第二天一早,许相思的闹钟响起她立即起来了,这才想起昨夜自己都没来得及洗澡什么的就这么睡了。
她去洗了个澡换了衣物,从浴室出来就见安小雅睡眼惺忪的趴在床上,又拿着手机按着,似乎眼底还有乌青。
“小雅,你昨天很晚睡?”她擦拭着头发,问着。
“是啊,有个同学讨价还价,哎,烦死我了……”
听着安小雅有气无力的声音,许相思也心塞,她立即笑笑,说:“我想好了,卖了多少钱你就抽十分之一留着吧,给你和你哥哥的劳务费,剩下的给我就是了。”
安小雅一愣,随即一下爬起来。
十分之一?
那也不少了啊!
昨天安一然偷偷开车去送货去了,一下午,安小雅的手机上就收到了十万出头,这抽成十分之一不少了!
“小顾,十分之一也太多了吧,一万多呢!”她立即摇头,“这钱我们还是不能要的,我们只是帮你个忙而已,你现在缺钱,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没事的,就算一万多,也是你和你哥哥两个人啊,这些日子你们也照顾了我不少,我也没什么能给你们的,该给的劳务费还是要给的。”她说,“就是我这几天都会很忙了,要麻烦你哥哥帮我找找有没有什么靠谱的私家侦探了,有的话,我要请一个。”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我等下上班了跟我哥哥说这件事,他这个人做事稳重,让他去找也不错。”
“嗯。”
“那这钱我现在转给你吧!”
“不用了,你先放着,我没时间了,我得去主宅那边了。”
“哦……”
安小雅靠在床上看着许相思动作麻利的整理东西走人,那模样,还真是忙得不行。
这也难怪,安小雅没少听大家说艾莉婕有多难缠,想也知道许相思伺候她有多难了,就别说还有一个非常难搞定的小少爷了。
许相思很快就一阵风似得离开了宿舍,都没时间和安小雅说拜拜。
因为时差,原本霍天凌该好好休息一下的,可他半点休息的心情都没有。
在书房中,他打开了匣子上的密码锁,清点了里面的东西。
除了他送给许相思的那条祖母绿项链,除了那几件价值连城的翡翠,匣子里还有一封信。
看写下信的时间,是在发生火灾之前。
原本他只是怀疑火是许相思放的,就是为了找到一个机会出逃,但后来的检查都显示只是意外而已,他也就没有再为这件事上心了,看来他的怀疑没有错,那火,就是许相思放的。
她已经决心要出逃了,甚至还做好了计划,所以她提前写下了这封信,便是觉得以后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信中,许相思告诉了他一个他已经听过好几次的秘密,那就是她才是真正的许相思,现在那个乖巧软萌的许大小姐,才是真正的恶魔。
从前他根本不会相信这件事,可当他拿着这封信,看着上面以一种极其平静的口吻写下的信时,他真的动摇了。
如果她不是许相思,他怎么会对她有那么强烈的好感?
如果她不是许相思,她为什么要委屈求全一直呆在霍家想要接近那位许大小姐?
从前他想不通的事情,一旦站在她就是许相思的立场去想,所有的不合理都能变成合理,这让他不得不对此产生动摇,觉得或许四年前真的有什么环节出了错,以至于许相思的身份被顾云画窃取了。
虽然心中已经动摇了,但霍天凌也不会仅仅凭着一封信就认定什么。
在沉默的独处了几个小时想了许多许多之后,霍天凌决定好好收着这封信,然后带回去找机会拿到许相思曾经的笔迹做个鉴定。
这世上能做鉴定的不仅仅有dna和指纹,笔迹证明也是至关重要的,他会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的,如果能够证明她就是许相思,那么他所有的问题都不复存在,他可以和她好好的在一起,因为他们之间本就有婚约。
尽管这封信给了他一定的希望,让他看到了一丝亮光,可一想到或许他真爱着的女人蒙受了不白之冤在里面呆了好几年,还“享受”着他的“特殊关照”,他又恨不能给自己几个耳光,简直是悔不当初。
长叹一口气后,霍天凌把信重新放回了匣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