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手中的令牌上,一个大大的“宣”字尤为显眼。
在南凉,以“宣”为封号,又称“九爷”的,仅有苏家那位国公爷一人。
郑老太爷梗着脖子,心中气得快吐血,只恨不得剥了自家这个不争气儿子全身的皮,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宣国公这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他们家是商户,商人与官斗,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下可好,郑家上上下下的脑袋都给按到铡刀下了,一旦对面这位小兄弟稍微不高兴把信儿传给宣国公,他这把老骨头怕是折腾不了几下就得四脚朝天给儿子陪葬了。
郑老太爷是个圆滑的,一想到其中利害,脸上迅速挤出笑来,“这件事想来定有什么误会,小兄弟快里面请,咱们先喝杯热茶再坐下来详谈。”
萧沐素来冷情惯了,怎可能领郑老太爷的情,“既然郑家的家仆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我们九夫人,这会子被逮着了,却不敢当众承认,非得关上大门暗地里想法子给自己开脱吗?”
郑老太爷眉心一跳,面皮上的笑容更加殷勤了,“哪里哪里,小兄弟这话就说得严重了,既然事关贵府九夫人,你总得让老头子我喘口气儿,顺便理一理思路才行,毕竟,老朽连你们家九夫人是哪位都不晓得,郑家也不可能与宣国公府扯上关系,那么何来的刺杀一说呢?所以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咱不妨进屋理理清楚?”
“少来这套!”萧沐冷哼,“如果你们不肯认,那我只好把棺材全都运回顺天府了,到时候一旦锦衣卫插手办理此案,你们就端着脑袋等着进诏狱受刑吧!”
郑老太爷一张脸憋得青紫,想发作又不能,胸口气得一鼓一鼓的。
锦衣卫,那可是皇帝直辖的特务机构,上到皇亲国戚,下到市井百姓,他们无所不缉,无所不查,其手段之狠辣,让百姓闻风丧胆。
郑老太爷咬紧牙关,他当然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和宣国公打赌,可一旦认了,这十三口棺材就得花掉一万三千两,以郑家目前的境况来说,一万三千两是度命钱,一旦拨出去,郑家的天就得塌,这段时间没生意,府上还养着几十个下人,各商铺还有上百个拿工钱的帮工,哪张嘴不得吃饭?
之前就被云初微那个小贱人设局诓了一万两,当时情况特殊,为了不在候选当头落人口实,他们家只好打碎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难不成今儿又得把老本都赔到宣国公手里?
看来天要亡郑家啊!
一想到两次大出血都是因为身后这个逆子,郑老太爷便再也忍不下去,反手就狠狠扇了郑三一大巴掌。
郑三直接被打懵了,“爹,你这是做什么呀?”
“逆子!你还不知错!”郑老太爷双眼布满猩红色,恨不能将郑三生吞活剥。
他的三个儿子,两个已经成家,都继承了他的衣钵走上经商之道,老二家掌管米粮铺子,老大家则是开的布庄,唯独老三不让人省心,整天泡赌场包戏子买粉头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还三天两头给他惹事儿,这事儿偏不小,每次都得大把银子才能摆平。
养了这么个不孝子,实在是家门不幸。
郑三抹去嘴角血迹,站直身子道:“我没有派人刺杀他们家九夫人,这分明是诬陷!”
什么狗屁的九夫人,他根本就不晓得对方是谁。
萧沐冷眼,“人证都在这儿了,郑三爷还打算赖到什么时候去?”
平白无故被诬陷,郑三当然不服。
郑老太爷担心他会出言顶撞萧沐,赶紧先开口,连称谓都尊敬起来,“大人的意思是,一万三千两便能摆平此事吗?”
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儿。
为了保住全家性命,目前也只能豁出去了,过后再找自家这个逆子算账!
“远不止。”萧沐面无表情回答。
郑老太爷眉目一缩,“大人还有何要求?”
萧沐盯了郑三一眼,“九爷说了,这一万三千两的银票,得由郑三爷亲自带上去往杏花村云家给九夫人下跪赔罪,否则,此事便没完!”
郑三惊呆了,“你说什么!”
云初微?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