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顾之衡还穿着睡袍，头发湿漉漉的，没想到他刚下楼，就撞见了这一幕。

顾时冷笑，来的可真是时候。

“阿时，你少说两句。”

他走到顾时的身边，手正要覆上他的肩膀，顾时躲开，眸里结了冰。

“不要假惺惺的，你也恨我，不是么？”

顾之衡摇摇头：“阿时，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还在怪我的母亲，可她现在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不够吗？”

气氛，一瞬间，很僵。

“你给我回集团来，让你大哥帮你，不要『逼』我动用关系。”顾盛行眸『色』渐深。

顾时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血珠顺着指缝消失，砸在地板上，阮唐的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未曾离开。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想做的事情，这次你以死『逼』我，也没用。”他转身就要走，顾盛行抄起一边的拐杖，力道撕裂空气而来，顾时没躲，身子一晃，抽筋剥骨的疼，他脚一软，半跪在地上。

“你给我跪好！”

他没说话，咬着牙收回了另一条腿，双腿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早就该习惯了不是吗？这个家里，向来就是这样冰冷。

“爷爷！”顾之衡出声劝阻，顾盛行甩开他的手：“你给我过去，别管他。”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回不回集团？”

“不回。”

这一句，铆足了力气，掷地有声。

又一棍，直直落在他身上，阮唐明显看到，他的身子抖了一下，可他还是挺直了腰身，跪的笔直。

眼看着他生生挨了三下，阮唐再也坐不住，跑过来，趴在他的后背上。

“爷爷，您要打，就打我吧。”

他清楚的感觉到脊背传来的温热，她的呼吸喷在他的颈间，痒痒的，她温软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心。

摁在地上的右手一扯，把人拉开：“你别管。”

顾盛行被气的不轻，顾之衡见状，忙走上前，轻抚他的胸口：“爷爷，您就别『逼』阿时了。”

短暂的声响，是顾盛行扔了手里的拐杖，阮唐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她深呼吸，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看着办。”撂下一句话，任顾之衡搀扶着上了楼，他的背影落寞，终是老了，走起路来步伐再也不像当年那样的意气风发。

管家也散了众人，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惨白，唇紧抿着，他的胸口起伏的厉害，像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寒冷从他的身上一点一点，慢慢渗出来。

他掰开她的手，突然变了脸，慢慢站起身，朝外走。

阮唐跟上。

回别墅的一路上，顾时开着车窗，她强忍住打喷嚏的动作，方向盘上他的右手已经血肉模糊，血早已干掉了。

该有多疼啊……

到了别墅，顾时一声不吭进了自己的房间，阮唐找管家借来了医『药』箱，管家看到顾时的脸『色』，不敢多问，只是把医『药』箱找出来给了阮唐。

阮唐推门进去的时候，顾时背对着她站着，说不出的让人心疼。

望着窗外，窗外一轮明月。

她走过去，小手慢慢覆上他的腰，从背后伸手抱住了他，顾时一惊，她的声音飘了过来：“这些年，你一个人很苦吧？”

“没关系，你以后有我，以后你不用那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