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是圣诞节了。”

她小声嘀咕。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给小傻子一颗定心丸。

“阮唐，还记得那年汶川大地震吗？”

头上满天星斗，她吸吸鼻子，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会想说这个？

“那年，应该是最多灾多难的一年，地震过后，多少人流离失所，幸运的，活了下来，可不幸的，家破人亡。”

她已经隐隐能够悟出他要告诉自己什么。

心口处，那里，砰砰砰，一阵比一阵明切。

他『摸』出一根烟，她发现，他其实烟瘾不大，准确来说，和他相处的时间久了，她发现他大多时候只是点了烟，却没抽。

修长的指尖，星星之火。

也许，是为了装深沉？

意识到这个想法，她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你接着说。”

尴尬的咳了两下，她说道。

“其实，最难的是活着，只要活着了就有希望，但人一旦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也本来以为自己会永远守着回忆过日子，可这不遇到了你吗？”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泪水，顺着眼眶滑落，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

“明白了？”

他这辈子活了这么久，哪里有这样心里怀揣着不安生怕一个不留神把人吓跑了的心情。

这样拐着弯的说了这些，他知道，她聪明着呢，肯定能听懂。

瞧见她偷偷擦了擦眼睛，那里，一片濡湿。

“那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顾时被冻的有些头疼，也随了她，就想看看她还想说些什么。

“有一个女孩自小跟着姑姑生活，她自打有记忆以来便没见过亲生父母的样子，姑姑对她很好，可有一次，和她一起上学的一个女生哭着跑到她家，告诉她姑姑，她动手伤了她。”

她顿了顿：“动静很大，把老师都找来了。”

迎着月『色』。

胆子也放大了：“你猜最后怎么了？”

“因为另一个女孩家境好，女孩的姑姑拉过她的手，叫她对另一个女孩道歉。”

顾时没打扰她。

她的眼睛漆黑，黑的发亮。

“之后，那个女孩心里便一直存了自卑，遇到事情容易退缩，自己给自己较劲。”

和他一样，她也没有明说。

两人心照不宣。

他又『摸』出一根烟，点上，扯过她早就冰凉的手：“那个女孩就是你，我懂。”

懂她的别扭，那些他没有参与过的时光，她过的怎么样，不用猜也知晓。

又想起刚遇见时他对她有多混蛋，一次又一次用言语伤害她，那时的她，心里多难受。

被自己默默暗恋的人中伤，很失落吧。

现在的两人，似乎比任何一刻都要亲近。

第二根烟还没燃完，顾时踩灭了，他张了张口：“不早了，走吧。”

袖子猛然被人从身后扯住。

顾时回过头。

月『色』下，她的脸『色』泛白，她思索了良久，还是道出了自己心里最害怕的事情：“顾时，如果她还活着呢？我是说如果……”

她知道自己在意这个，有点过分了。最不高明的就是和已经不存在的人斤斤计较。

可她还是想问一句，如果呢……如果那人还活着，她们两个之间，还能继续下去吗？

横在心里，一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