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探过去。
那人正温柔的对着他笑。
顾时反抓过阮唐的手,头也不回的朝楼上走。
“你看看,刚才他差一点就打到我了,你儿子你也不管管?老爷子现在都这样了,也该是时候来分分家产了。”
身后,声音还在继续,顾时只觉聒噪。
管家也跟着两人上来了,帮两人敲了敲门,只听到里面低沉的一句“进来”,不怒自威。
顾时拉着阮唐的手走了进去。
屋里窗帘紧紧拉着,空气里能听到顾盛行一阵一阵传来的咳嗽,他的手不利索了,随意一指,管家已上前把房间里的灯给摁开了。
阮唐的视野也跟着猝不及防的明光清晰了起来。
“回来了。”
语气不温不火。
“嗯。”
顾盛行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上前,俯身帮他放好靠枕,半坐了起来,身边一个支架,上面的输『液』瓶里,已经空了。
“过来坐。”
顾时这才拉着阮唐坐过去。
“我这一倒下,不知道多少人心里乐着呢,可我放心不下啊,阿时,以前我不管,可现在,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阮唐的眼睛,红了一圈。
顾时的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垂着头,他的肩膀在轻轻的颤抖,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您这是『逼』我呢。”
曾经叱咤风云多威风的一个人现在这样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心里,没滋没味的。
“小阮,你先出去。”
“是,爷爷。”
管家已经先一步出去了。
出去之前,又回头望了望里面坐着的顾时,帮两人把房门拉上。
房间里,只剩下了顾时和顾盛行。
现在有些话他要说了,万一现在不说,以后怕是就没机会了。
“阿时,我知道你记恨顾家,记恨你爸爸,可他说到底是你的亲人,这明誉集团是我留给你的,别人想抢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在一天,别人就动不了歪心思,可你要是白白给了别人,你让我到了地下怎么安心?”
他的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当初执意要报表演系,走那条路,可现在,责任面前,由不得你再任『性』,阿时,就当是为了我……”
最后的一根弦,绷断了。
“你好好照顾身体,给我点时间。”最后只是留下一句话,顾时就拿起外套走了。
有点踉跄,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在他之前那段浑浑噩噩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是顾盛行软硬兼施把他从黑暗里拽了出来,母亲刚死,后来又得知月光出事,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顾时的生命就好像被静止在了一个点上。
循环往复,白日黑夜,一年四季,对他没有任何区别。
后来是顾盛行,语重心长的变着法给他讲人生哲理,那些毫无实处的空架子,可到底也是顾盛行,把他骂醒了。
他不太懂亲情的含义,从小看了太多,心早就已经麻木,可顾盛行不一样,他是真心实意对他好。
出了门,袖子被人拽住。
回神,阮唐正拿眼瞅他。
“走吧。”
出了顾家老宅,顾时一路无话,助理已经让他赶回去了,他开着车子,阮唐就静静坐在副驾驶。
托着脑袋盯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车子突然停下了,还好她反应快,脑袋没撞在车玻璃上,顾时已经解开了安全带:“下车。”
下了车,才发现是在江边。
他手倚在栏杆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衣,想了想,『摸』烟的手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