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泉看着各种颜色勾画的笔记,心就像沉入深深的海底般发凉发闷,但仍然表现出淡淡的表情,挤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
“这些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我回去帮你问问我妈!你现在怎么想起来查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
程燃本想说,还不是你亲爱的妈妈随便诬陷我爸,但又顾及到对方是左泉,压住了心中的怒火,说:
“因为作为记者的我,需要还大众一个真相。”
作为女儿,需要还父亲一个清白。
哪怕只是网上的舆论,她也不要自己的父亲,被人传成坏人。
别说什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事实证明,社会舆论太容易就遮了人的眼,尤其是坏的舆论更容易误导人。
她越说越激动。
不知是出于心疼还是不舍,左泉突然抱住她。
程燃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手臂在一点点用力,仿佛隐约听到他说“对不起”。
左泉为什么说对不起?
她有点懵,用力推开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质问:
“你都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我爸报道的都是真的,知道一川工厂真得违法存放易燃违禁物品,甚至知道在背后制造舆论诬陷我爸的人是谁,对不对?”
前两个,左泉的确已经从母亲那里得到证实,但是听到有人故意制造舆论的时候,心底的恐惧袭来,双手不自觉握紧拳头。
程燃已经哭得不成样子,连日来精神高度紧张,已达极限,直接晕过去。
陆淼接到电话后,立马赶来,到了酒庄,被齐虎领进包房,看到的是一张沉睡的脸,虽然呼吸平稳,但面色憔悴。
“怎么回事?”他眼神凛冽地问。
齐虎被吓到,连忙摇头解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左泉刚刚冷着脸出来,让他打电话把陆淼叫过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陆淼注意到黑色大理石桌面上的文件,看到上面的标题,大概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指尖用力,纸张在手里变得狰狞,发出撕裂的声响。
“他去哪里了?”
陆淼的眼神如一道冷箭。
在他面前,齐虎的八块腹肌成了摆设,瞬间没了老板的架子,头摇的像拨浪鼓。
本能的求生欲驱使他自救:“我打电话问问!”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整个暗色调的房间,气氛静谧。
陆淼脱下外套,轻轻披在程燃的身上,深情地亲吻她右边脸颊上那朵粉色玫瑰。
他努力试图让程燃忘记过去的伤痛,忘记这块疤痕,但是始终没有成功。
明明比谁都明白,有些伤痕是不会随着时间愈合的,就像她曾经给过他的美好,永远留在他的心里,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减少一样。
那因她而重生的磁性但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的梦里,在她的耳边环绕,一遍遍重复: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程燃醒来的时候,满额头的冷汗,睁开眼睛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眼泪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直接扑进他的怀抱。
“我在。”他轻轻浅浅地说。
她只是哭,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