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是谁?她为何会法术?胡幺一路跟着三人,看到女孩的举动心中煞是惊奇。
此时,山顶的寺院,已成为一口深不可测的水潭。在此极目而望,庙宇已出现在了村庄的位置,而那条中断的小径,连接的则是村庄。
女孩再次蘸水画下相同的字符,字符再次幻化为玄武的图腾。凹痕翻涌出血迹,一点点聚拢,凝成一只蝴蝶的影子。血迹之上,蝴蝶扑腾着双翼,飞向潭水中央。水面在它触及水面的一瞬,泛起一圈涟漪。水纹迅速地推至岸边,其所过之处的水面,当即变作猩红。潭水成为了血池的同时,蝴蝶通体重新染上魅惑的幽蓝,飞离了。潭水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落下深渊,露出盘旋而下的石阶。至此,深涧方才出现。
三人沿石阶向下,便看到石壁上裸露着斑驳的蓝色光斑,即使中心昏暗难视,前路仍是清晰可见。洞口的光慢慢远去,缩成一点,才终于到达了底部。前方是一条狭小的甬道,两边的石壁嵌着蝴蝶的图腾,即使发着同样的光,却无法照亮任何地方,石壁仍是漆黑一片,唯有凑得足够近才能看清。每向前走一步,蝴蝶便翩翩飞舞着随之前进,一直到尽头便散去了。
明媚的日光骤然照在三人脸上,使人不禁遮住了双眼。三人所在之处三面皆是瀑流,脚下便是山崖。
“阿弥陀佛,施主,看来这便是尽头了。”僧人淡然说道。
“不,这只是开始。”
“可眼前已是绝路了。”
“是绝路,亦是通途。只要你肯舍弃一切。”
“阿弥陀佛,贫僧乃出家之人,遁入空门,心中唯有佛法,早将一切舍尽了。”
“不。还留着许多。许多。”她伸手触那瀑流,水流竟如帘幕般被拨开,露出漆黑的缝隙。“正因如此,才无法回头,不是么?”
水帘后是另一种境地。
一条平坦笔直的蹊径,两旁是没有边际的彼岸花海,酝酿着猩红的悲悯。在花海的重围之中,路的尽头沉入了湖泊。湖水呈墨色,波澜不兴,显得黏稠而诡异。天空被花海染上了不祥的朱红,悬着一轮黑得空洞的月轮。
顺着唯一的路走去,沿途的花朵收回花蕊,成为一株株普通的草。不远处的山丘由黑暗中走出,山脚下卧着一座小村庄。眼前的二人渐变得透明,消失在愈发明朗的世界中。除了湖水仍是黑色,此地与外界的村庄没有丝毫区别。
僧人坐在石阶上,不知是疲倦了歇息,还是等待着什么人。“方才,似是有什么人带我来到此地?”他细细思索,却无法记起一星半点。领路者、花海、深涧,一切都从回忆中被抹去了。
背后传来匆促的脚步声,粉衣的少女由山顶跑下来,哼着无比熟悉的小曲。他欣然迎上去,女孩却如没有看见一般径直撞入他的怀中——穿过他的身体跑回了村庄。僧人僵在原地,瞠目结舌。良久,他才回过神,往村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