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未时末。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小妮子缓缓地坐直了身子。揉捏着被敲疼了的后脖颈,回想着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是谁动手打得她。
想了一圈,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肚子竟“咕咕……”的叫起来。掀开被子,下地穿鞋,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打开房间门。二丫正端着吃的站在门口,见房门打开,屈膝行礼一下,说:
“姑娘醒了?快吃点东西吧,还热乎着呢。”
徐苗看着托盘里的饺子跟清粥,侧身让出地方,指着圆桌没有说话。二丫秒懂的端着东西进屋,把饭一一端出托盘,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说:
“灵堂已经搭建好了,在后院那里。姑娘吃完了饭,奴婢陪您过去。五爷跟泉二爷他们,在书房说事情。走的时候吩咐奴婢,您醒了要告诉他,奴婢……可以去吗?”
试探性的问着,规矩的站在那里等着答案。徐苗喝了口清粥,看着守规矩的二丫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去。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徐苗快速的扒拉着饭。
喝了一碗粥,吃了五个饺子,这肚子才算吃饱。放下筷子,倒了一杯茶,听到——
“吃的这么少,不像你的饭量啊。”
“啪嗒——砰——”
徐苗倒茶的茶壶,掉在桌子,随后又摔在了地。警惕的转过身,一个人影都没有,接着暗卫出现在身边,单膝跪地,说:
“姑娘,出什么事儿了?”
徐苗起身,指着外面,皱着眉头说:“快,去追。欧阳旻睿来了。”
“嗖嗖嗖——”几声响,那个单膝跪在地的暗卫,赔罪的说道:
“属下该是,未察觉有人接近姑娘,还请姑娘责罚。”
徐苗摆手,轻叹口气,道:“不关你们的事儿,他的功夫不容小觑,我能理解,你下去吧。”
“是。”暗卫说完躲在暗处保护。
徐苗看着地那打烂的茶壶,如果没有这个茶壶,她真的觉得刚才一切都是幻觉,都是不存在的泡影。虽然三年没有见过欧阳旻睿,可他的声音,是化成灰都不会听错,更不会搞错。
手,慢慢的攥成了拳;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这个时候来到南疆,也说明……泉东的事情,跟他拖不了关系。该死的欧阳旻睿,你最好别被姑奶奶抓到,不然……拳头打在了圆桌面,发出一记闷声。
覃妍筝得到哥哥指示,让她过来陪嫂子,没想到刚到门口,见了一地的碎瓷片,还有是……她敲桌子的动作。纳闷的走进屋,问道:
“苗姐姐,这是……怎么了?”
徐苗闻声转头,看到覃妍筝赶忙摇头,叹口气坐回了椅子,道:
“没事儿,是猜不透是谁对泉东下手,一时情急,砸了这茶壶。”
欧阳旻睿刚才到的事情,还是不能跟着这丫头说。毕竟那个名字对于她来讲,是个禁忌,是个……疙瘩。
“泉东的事情……我挺难过,苗姐姐请节哀。”覃妍筝边说边来到圆桌前,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徐苗身后,用手轻捏她的肩头,又说,
“我心知苗姐姐对泉东的情谊。这二年的时间,都是他陪着姐姐。我听五哥说过,你们一起去给绿荷、春杏坟,有他陪着,五哥放心不少。”
“姐姐的性格又是那种知恩必报的性子,对于泉东,肯定没把他当成下人,而是当做了朋友。这也是泉东的福气,他这一走,在下面跟绿荷团聚,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情啊。”
徐苗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古人迷信,总觉得有阴间,有神仙。殊不知这人死了是死了,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堆白骨。不过倒也谢谢她,谢谢她能说出这么美的结尾。
伸手握着肩头的素手,轻缓的道:“你说的都对,我也明白这二年对于泉东来说,其实特别的煎熬。他是那种不动心则以,一动心刻骨的人。每当他一个人发呆的时候,都是再想绿荷。”
“虽说死对他来说,是个很不错的结果。可毕竟他才二十五岁,多好的年纪啊!我还在想,等若干年后,或许他能碰到另外一个‘绿荷’这样他也能……”
话说到这里,终于说不下去了。自从知道泉东死到现在,她昏迷之前痛哭过,然后再也没有。覃妍筝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并没有劝阻她不要哭。
有些时候,发泄要隐忍来得好。更何况没人她更懂那个感觉,那个突然失去知己的感觉。只不过她们俩不一样,徐苗是天人永隔的悲伤;而她……是被挚爱抛弃的悲哀……
……
大年初一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拜年、说着吉祥话。没想到苗居下,一片沉闷,谁也没有大肆说笑。在苗居伺候的婆子、小厮都有两年时间。他们对泉东虽说不熟悉,但也不陌生。
关键这些人都是聪明的。泉东一直伺候在徐苗、他们主子的身边,如今人死了,不仅没有嫌弃,反而在后院停灵,这说明了主子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