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发白，虚汗直冒，浑身颤栗，忍了半天，喉咙发痒，一下没忍住，“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四周立刻响起一片惊呼声。

看起来雷虎受伤了。

“呼……”雷虎长出一口气，吐出一口鲜血后，他的身体舒服了许多，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直冒虚汗时候的难受劲儿了。

“来来来，小子，咱们再来大战三百个回合。”雷虎举起铜锤又走上前来。

曹辨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看起来这小子并没有受什么重伤。

这么好的一个要他命的机会，错过了之后，他一定会加倍小心，这回再想至他于死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他心里也有一丝得意，两个人恶战的时候，旁边的燕军和红莲军居然都停下来围观。

本来自己这边这点人马根本不够燕军先头部队杀的。

如此一来，即使没有要成这副官的命，在这里再多拖一些燕军的时间还是做得到的。

“来，来，来，小子，有种你就和我打到天亮。”

两人两锤一棍又加入了战场，战得风生水起，而旁边的燕军和红莲军眼看着他们的头目已经打在一起，并没有谁主动挑起战事。

……

金承德正骑在一头骏马上，缓缓从红莲军的营帐中走过。

渡河的时候带马不方便，所以整个突袭行动就只带了一匹马——就是他金都尉的战马，装在唯一的战船上运过来的。

一路上他看着旁边的一具具反贼尸体和残破的营帐，心情无比畅快。

虽然他一直呆在漳河南岸闭门不战，但那实在是没有办法之举。

自己身为一个军人，怎么会不想着带兵上战场痛痛快快厮杀一番？

红莲军的人数太多了，朝廷又不给援军，自己为了保存子弟兵的实力，只能够当缩头乌龟。

这回被督战的御史给逼急了，他只能病急乱投医，拼死一战……

根据探子回报，江北的红莲军足有一万五千人，是自己的三倍之多。

虽然他们的战斗力不如自己的部队，但凭借人数的优势总会对自己造成一些阻碍吧？

金承德完全没有想到，战况会如此顺利。

红莲军巡逻的部队不知道去哪儿了，一直到他们杀到红莲军先锋营营口，才被哨兵发现并吹响警报号角。

但那时候已经太晚了，大部分红莲军甚至来不及拿起自己的武器，就被如同天降般的燕军砍掉了脑袋……

剿灭了整整三千反贼的先锋营，燕军甚至只伤了几十个人，可能都没有一个士兵阵亡。

这种程度的胜利，就算报到京里去也是大功一件，可能自己都尉的职务马上就要换个称号了。

嗯？骑在高头大马上，视线广阔的金承德突然发现大营中部有些不对劲。

似乎有不少燕军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围着什么人。

混蛋！金承德心中暗暗恼怒，战机如此宝贵，时间稍纵即逝，他们居然一个个站在那边发呆，这帮混蛋都是谁的手下？等回去了老子非将它们军法处置不可。

等一下……怎么似乎他们旁边还站着身穿红色服装的红莲军？

金承德惊得立刻拉住缰绳，用脚刹停了战马。

他揉了揉眼睛，再向刚才的方位看去……

没有错，两帮人都围在一起，看向场地中间……那里似乎有什么人在打斗。

混蛋！

虽然今天取得了大胜，驻军仅仅凭借三千人的部队，就打散了上万人的红莲军。

但他心里很清楚，红莲军的嫡系部位并不在这漳河北岸大营中，如果不能乘胜追击，给了他们反应时间，将大部队集结起来的话，自己手中的这点部队没准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金承德立刻纵马上前，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到前面的的时候，金承德已经认出了场中恶斗的其中一人是自己的副官雷虎。

但此刻他的心思没有放在雷虎身上，他的目光已经被地上躺着的数十具身穿燕军服装的尸体所吸引。

他们要么丢了脑袋，要么脑袋像西瓜一样被人开了瓢。

金承德的心直往下沉，驻军三千战士，虽然不能说每个他都叫得出名字，但这些战士都是他的兄弟，他的孩子，和他整整呆了一年以上的亲人。

现在他们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这里，一动不动，连个全尸都没有能够留下。

刚才剿灭先锋营的时候，自己的部队甚至都没有牺牲一个人，现在这里居然留下了这么多的弟兄。

金承德眼眶有些湿润，他已经出离愤怒了。

雷虎正和曹辨打的难分难解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喊：“雷虎。”

这声音虽然不高，但是还是让雷虎吃了一惊，反应一慢，差点让曹辨的棍子敲中。

雷虎听了出来，这是金都尉的声音，而且他的呼喊声中还有深深的怒意。

他赶紧用铜锤逼退了曹辨的棍子，然后向后一跃，退出战圈。

他看到一人一骑从南边过来了，那人不是金都尉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