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听到眼前的黑袍老人用他那难听的嘶哑声音说出这句话来，约克并没有什么表示，倒是他身边的妮恩皱着眉咧了咧嘴。

“噫——！这台词听起来好狗血，你以为你是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的黑暗城堡里等着勇士上门推倒的傲娇大魔王么？”

“…………”

“…………”

黑袍老人沉默不语，而在他身后的红发少女法兰和蓝袍美少年罗杰斯则是瞪大了眼睛，她们之前隐隐约约听自家主人说明过今晚要见面的这两位的身份，原本他们在看到这两位的时候心情可以说是极其紧张甚至是敬畏的，可两个人出场的造型再加上妮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一下子让他们有种莫名其妙的出戏的感觉。

而站在妮恩旁边的约克则是强忍住抬手捂脸的冲动，他怎么就忘了，自己身边的这家伙的散漫脱线可是不分场合的……

“咳，看起来，你已经清楚我们的身份和来意了？”

尽管外表邋遢，但其实还是相当靠谱的约克大叔开口总算是把之前显得有些诡异的话题进展给圆了回来。

“当然，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存在。”

黑袍老人的声音令约克皱了皱眉，虽然他并不是一个自恋自负的人，但他很明白自己和妮恩所掌控的“权限”对于这些这个世界孕育出来的生命来说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一般来说，如果真的了解并理解他们的存在，那么黑袍老人身后的那两个年轻人在妮恩开口说话前的那种敬畏的表现才是正常的，可黑袍老人此刻说话的时候，在他的语气里别说是敬畏，甚至约克能够很明显地听出其中的敌意与挑衅。

收起了身上那种随和，约克的气势瞬间提升了起来。

站在黑袍老人身后的法兰和罗杰斯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动作，如果说刚才他们看约克还只是一个戴着墨镜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的话，那么现在，尽管约克身上的服饰没有任何变化，可却令他们莫名地产生了一种仿佛难以抗拒的压迫力。

“我很高兴，你能够清楚我们的身份，既然如此，那么有些事情我想我们或许可以不用拐弯抹角了，”这么说着，约克向前迈了一步，“请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塔菲尔·斯托克先生？”

黑袍老人发出了有些刺耳的沙哑笑声，然后抬手放下了一直罩在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张皮肤仿佛枯树皮一般的老人的脸。

“哈哈，真是荣幸，伟大的‘本源真神’居然知道我那已经几十年没有用过的名字，哦，别忙着反驳，”看到约克和妮恩对于“本源真神”这个称呼都有些排斥，黑袍老人塔菲尔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其实是被这个世界的意志和命运线赋予了某种职责的存在。但对于我，对于所有从这个世界中诞生的生命们来说，你们所拥有的力量就是真正的神明所拥有的权利，你们比上古的那些所谓的诸神更有资格被称为神明，不是么？”

对于塔菲尔不知道是在称赞奉承还是只是单纯地在卖弄自己的学识的话，约克并没有搭腔，他并不想要被眼前这个家伙带入到他的节奏里。

“塔菲尔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简单，”塔菲尔说着，那张苍老的脸上对约克和妮恩露出了一个另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不舒服的笑容来，“我现在对外的称呼是‘探索者’，这也正代表了我要做的事情……我将探索包括命运在内的一些，我将打破一切的假象和隐瞒，我将探索所有的真相，我会把真实重新带给这个世间！”

这样说着，塔菲尔抬起两手，仿佛是在讲演，又仿佛是想要做一个拥抱天空的动作。

“很伟大的理想，但，我并不认为你现在做的事情和你所说的理想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不不不，为了实现我的理想，现在我所做的事情是很有必要的。”

塔菲尔放下手臂，眼神中带着些许不知是疯狂还是别的某种激动的情绪看着约克。

“我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我尝试着去探索了所谓的命运，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个由这个世界意志所编制而成的巨大骗局，没错，就是所谓的命运线！一切在这个世界之中存在的事物都沿着命运线中既定的轨迹在发展，是的，看起来很玄妙，很神奇，但这其实一点都不美妙！

“这世上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在发现这件事之前的我，我们都只是在按照命运线在履行一个既定好的轨迹……可我们不是剧院里那些没有丝线牵引就不能够动作的可悲人偶，我们是有自主意识的灵魂和生命！所谓的命运只是一个骗局，是这个世界意志试图以创造者的身份心安理得地掌控我们去按照它的意愿来玩一场巨大的过家家游戏的工具，我们被用所谓的命运线操控了！”

约克和妮恩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事实上，从十五年前塔菲尔第一次扭转了原本的命运线走向之后，他们就已经怀疑塔菲尔是否已经突破了作为造物的界限并已经察觉到了命运线的存在，而这一次塔菲尔第二次同样的行为更是令他们在来之前就确认了这一点，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塔菲尔虽然察觉到了命运线的存在，但却竟然对命运线的本质产生了如此深重的误解……难怪他一直在有意地试图干扰和扭曲命运线。

“你错了！”妮恩忍不住了，她想要反驳塔菲尔的错误认知，“你错了，你根本就没有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命运线’！”

“不，不不不，我理解了，我很理解，只是我没有像你们希望的那样去理解而已，”塔菲尔嘲讽地看着妮恩，“尽管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尽管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不过我很清楚你们是做什么的。‘本源真神’是上古诸神对你们在正式场合的称谓，但在我这些年来从各地挖掘搜集到的史料上，我却在很多地方发现了神话纪元的诸神在私下里对于你们另一个称呼——‘代行者’。哈！‘代行者’，听听这个名字，你们根本就是世界意志的一群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