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惊喜不已,更为热情道:“其实公子要想给姌姌姑娘惊喜,可以去找村里的老木匠做个梳篦。”
谢浔有些不解。
妇人们又解释道,“咱们南齐有个风俗,男子送女子梳篦示为定情,寓意长长久久,举案齐眉。”
“谢公子待姌姌姑娘如此情深义重,应该是想姑娘大婚能戴上你送的梳篦吧?”
谢浔对男女之事从未过多关心过,自然不知道这些。
他张了张嘴,想到苏姌昨夜淡漠的背影,摇了摇头,“不必,姌姌不注重这些虚礼的。”
“各位请便,我先回了。”谢浔颔首示意,提步离开。
刚走出几步,就听几个妇人小声唏嘘,“男人都是这样,哪怕是谢公子这样的读书人,一样不懂女子心思。”
“可不,哪个女子不想夫君疼的?大婚夜如此淡漠,谁家姑娘都得掉金豆子了。”
……
妇人说的绘声绘色,谢浔脑海中还真浮现出女子穿着嫁衣在红烛前,掉金豆子的画面。
那画面如此真实,让他心口莫名抽痛了下。
彼时,苏姌睡意正浓,被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说话时吵醒了。
苏姌披着衣服,推门而出。
却是蓉娘带着村民们,守在院子里。
见着苏姌,蓉娘忙抱起红绸迎了上来,“恭喜姑娘大婚!我们特地过来帮姑娘布置新房的。”
苏姌盯着她手里的红绸,若有所思。
蓉娘只当她不乐意,怯怯道:“姑娘是不是嫌我们村晦气,不愿意我们帮忙?”
“哦,不是!”苏姌回过神,笑中染了一丝兴味,“诸位愿意帮忙,是我的福分。”
“那姑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们村的新房都是蓉娘布置的,她手可巧了!”
“对对对,姑娘只管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其他事交给我们!”
……
众人拍着胸脯保证。
苏姌不好继续推辞,由着蓉娘等人在外面忙活,自己先进去梳妆。
院落里,不一会儿就挂满了红绸,无一处遗漏。
苏姌坐在窗台前,肃容观察着院子里的人。
负责梳发的姑娘柳儿将苏姌一头青丝放下,“姑娘想梳什么样的发髻?”
“随意。”苏姌的注意力并未放在妆发上。
柳儿以为苏姌不满意她的手艺,瘪着嘴道:“姌姌姑娘放心,我的手艺虽然不及城里的大丫鬟,但我们杜水村的新娘都是我帮忙梳发的,我会的花样可多呢!”
柳儿说着,将一本图册递到苏姌眼前,“这是村长去桦城时,特意给我带回来的梳发髻的册子,上面的发髻我都会,姑娘看看喜欢哪个?”
苏姌礼貌性地扫了一眼,随手指了第一个样式,“就这个吧,一个发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儿看出了苏姌的不上心,颇有些懊恼,“这可是姑娘的大婚,姑娘怎么就不重视呢?姑娘不知道吧,谢公子今早特地找了木匠师傅教他做梳篦送给姑娘呢。”
柳儿将红色绢帕里包裹的梳篦递给苏姌看,“这是谢公子嘱咐我给姑娘戴上的,谢公子对姑娘真的上心。”
那梳篦为银杏木所制作,虽不及金银贵重,但胜在精巧。
梳齿被磨得平滑,没有一点毛刺。
梳柄上还刻着“岁岁安”三个字,尾部坠着红色同心结。
这么细致的手艺,怎么看都像是出自老工匠之手。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个高高大大的男子,跟女儿学打同心结的。”柳儿捂嘴轻笑,“姑娘戴上这梳篦,谢公子一定很高兴!”
“戴上吧。”苏姌淡淡道。
谢浔在杜水村百姓面前,是如何表现情深的,苏姌见识多次了。
谢浔也就是那张嘴在众人面前能说会道,感动这些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他这个人向来计较得清楚,哪里会为了一场假婚礼,费这种心思?
苏姌不以为意,由着柳儿帮她梳发,目光却在寻找人群中的“鬼”……
彼时,谢浔正在河边,挑手上的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