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邓公公咽了咽口水,缩着脖子往灵堂去了。
空落落的灵堂里面只有青月和江恒守着。
青月顶着核桃般的眼睛,打扫灵堂。
扫着扫着就要哭出声来。
江恒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声音亦有些疲惫:“别哭,公主不喜欢吵闹。”
青月瘪着嘴,将扫帚往江恒身上丢:“我就说要陪长公主一起去桦城,你偏不让。”
“是我的错!”江恒任由那扫帚打在身上,双腿一软,跪在了陵前,声音微微哽咽:“等送公主下葬,属下自当以命相抵。”
“要去也是我去。”青月吸了吸鼻子,跪在灵柩前,“公主爱吃甜食,喜欢桂花酒,爱穿红色襦裙……这些只有我知道,没青月在,也不知道公主夜里还会不会梦魇,有没有贪杯,还有……”
青月说着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长公主还答应要给我涨月钱的,又骗我!”
这傻丫头!
棺椁里的苏姌心上流过一股暖流,可刚要起身,一阵阴风吹来。
“来人,送长公主上路!”邓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
接着,一群侍卫鱼贯而入,去抬灵柩。
青月横刀拦在棺椁前,“大胆,谁敢动长公主的灵柩?”
“邓公公是不是搞错了?公主才刚刚回府,应当过了头七再下葬啊。”江恒猫着腰上前。
邓公公刚刚在谢浔那受了气,正心头憋闷。
浮尘一甩,睥睨在场的人,“公主在江水中泡了数日,头七早过了。公主死于非命,实在不该在京城多做停留。”
“送长公主入皇陵!”
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侍卫们一拥而上。
对抗间,香案被推倒了。
公主府精心布置的灵堂一片狼藉,灵牌、香灰、纸钱洒落一地。
看着不像是入殓,倒像是抄家。
皇帝定然是怕灵柩停在公主府时间长了,被公主府的人看出端倪,才想把苏姌草草下葬。
可青月不懂,冲在人前,短刀抵住了邓公公的脖子,“谁敢动公主,我先宰了他!”
“青月,别胡闹!”江恒厉声喝止。
青月仍不肯退,一字字挤出牙缝,“我只想守着长公主七日,让长公主安心魂归黄土,这样也不行么?”
“青月姑娘,长公主是跳崖而死的,莫说肉身,就是魂魄都被孤魂野鬼叼了去,弄这些繁文缛节有什么用?”邓公公不屑冷哼:“与其琢磨一个死人,不如想想你自己该何去何从吧!”
“公主府晦气重,早些把人埋了,也好把公主府的脏东西清理清理,莫要污了圣上龙威。”
“你是谁脏?”青月怒斥。
“说你们公主府!”
如今长公主都没了,邓公公自然不惧区区恶奴。
他在京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不卑躬屈膝捧着?
就长公主府,这些恶奴没少在他面前狗仗人势,平日里连个节礼都不知道送。
有把他放在眼里吗?
长公主活着,他尚且看在公主面子上忍了。
可现在世上再无长公主,他还需要顾虑一群恶奴吗?
他挑着眼角,不紧不慢扫视周围,目光定格在江恒身上,“长公主生前招惹了多少脏东西,南齐谁人不知?公主不知检点,淫乱无度,还说不得吗?”
“公主没有……”
“呵,再者长公主此次护驾不利,害的皇上夜夜梦魇,皇上宽厚,才允许长公主葬在皇陵,你们不知谢恩,还敢违抗皇命不成?”
邓公公气势不小,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众侍卫自然也跟着附和。
“还不就是公主急于招驸马,皇上为了公主高兴,亲自去给公主议亲,才遭到刺杀的?”
“说到底长公主色欲薰心,还差点害了皇上,死也是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