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举着长公主的令牌,走入人群,挡在了谢浔身前。
“长公主口谕:谢大人乃国之栋梁,膝下有黄金,寻常人配不得他跪!”
这话叫谢浔和纪太师同时抬起眼来。
纪太师不可思议盯着青月,“谢宴之是我学生,我如何不能教训了?”
“长公主有话,谁敢让谢大人跪,得先过了公主那关!”青月字字铿锵。
纪太师毕竟是臣下,就算对长公主有多不满,公主口谕也不得不遵从。
太师府兵收刀,纷纷后退。
高高举起的长公主令牌拦在谢浔眼前,替他抵挡外界纷纷扰扰的敌意。
向来只有他孤身一人走悬崖,从未有人这般挡在他面前,替他抵御血雨腥风……
谢浔眸中泛起波澜。
青月又转身对谢浔道:“公主遭包曲镇暴民围攻,谢大人还不去救驾吗?”
“苏姌?!”
她一个孕妇,又没有青月贴身保护,如何抵挡暴民?
谢浔心中凛然,不等青月话说完,冲破了争锋相对的府兵。
仿佛一阵风,背影消失在了雨幕中。
“谢宴之……”
“纪太师,公主若被暴民伤了,你担待得起吗?”青月举着令牌,拦在门前。
纪太师的府兵且进且退。
青月猛地关上门,和门外候着的顾锦程也驾马,追随谢浔而去。
“谢大人!谢大人!”
青月的马紧随其后,不停叫谢浔。
谢浔却风驰电掣般消失在了峡谷深处。
“谢大人的马术这么好?”
连青月一个习武之人都追不上。
“别追了,他疯起来不要命!”顾锦程也赶了上来,劝解青月。
反正谢浔已经救出来了,两人也不急,驾马徐徐往包曲镇去。
路上,顾锦程有些疑惑,“青月姑娘对老师说的那番话真是公主口谕?”
“是啊!”
除了最后一句公主被围攻是青月编出来,好让谢浔尽快脱身的。
其他的话都是青月原封不动转述长公主的。
“顾公子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顾锦程望着谢浔消失的方向,饶有兴致笑了笑,“没什么。”
只是他从年少时,就与谢浔同吃同住。
他这块石头又臭又硬,没想到还有被人保护的一天。
“谢宴之这次怕是要栽。”顾锦程低笑一声。
另一边,谢浔只当苏姌有危险,快马加鞭赶到包曲镇。
天正下着绵绵小雨。
他远远就看到苏姌单薄的背影,衣摆被风吹乱。
她坐在森森白骨上,一手撑伞,一手握剑架在壮汉脖子上。
细雨冲刷着剑上的血迹,在她脚下汇成一滩艳红的血水。
雨水沾湿衣裙,她仿佛随时都要凋零的玫瑰,倔强立在风雨中。
苏姌正目视着路上迁移的百姓,忽而一股力道将她拉入怀中。
冷梅香味随即钻入鼻息。
“谢、谢浔?”
“姌姌!”
谢浔紧拥着她,下巴放在她肩头,高大的身躯恨不得将她扣进身体里。
她向来爱美,这次为保着他,竟然落得一身狼狈。
她身上的血腥味,都让谢浔觉得是暖的。
他又轻唤一声“姌姌”,带着浓浓的鼻音。
苏姌被他突然的情绪失控搞懵了,余光瞥了眼迁移的百姓,“谢浔,你、你怎么了?”
“就不能给点反应吗?”谢浔下巴蹭了蹭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