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阁楼爆炸波及到了谢府,院墙残破不堪,生个裂痕的朱漆大门虚掩着,有些萧条。
苏姌推门而入。
门房靠在柱子上,双手抱臂,打着哈欠。
府上看不到来来往往的丫鬟护卫。
“谁啊?谢大人不在府上!”门房听到脚步声,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才看清苏姌。
“长公主万安!”门房猫着腰上前。
苏姌没多计较,往院子里看了眼。
半个月不见,府上杂草丛生,匾额上都结了蜘蛛网了,一看就是很久没打扫过了。
“谢大人呢?”苏姌诧异不已。
门房余光偷瞟了眼苏姌,“回长公主,半个月前谢大人就遣散了府中下人,贴身物品都搬走了,院子也就空下来了。”
半个月前,也就是苏姌出嫁那时候。
原来那个时候谢浔就没打算再待在京都了吗?
若然苏姌当时在喜轿上,谢浔会孤注一掷带着她远走高飞吧。
他隐忍多年,最后竟然做了最鲁莽的决定。
苏姌喉头发涩,沉吟良久,“那谢大人现在在哪儿?”
“这小的就不知了,不过大人偶尔会回来,书房里的东西还没搬完。”门房道。
“带本宫进去看看。”苏姌往后院去。
谢浔既然回来过,那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到了后院,书房外的杂草已过膝,上面散落着砂砾,是爆炸的时候留下的。
书房的门框上也积了厚厚的灰尘。
苏姌心头一沉,谢浔平日白衣素服最是讲究了,怎么此处如此颓败?
苏姌提着裙摆独自进屋。
一股浓厚的酒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散落着书籍和几个酒坛,虫蚁在坛子上来来回回地爬。
地面上一滩未干的酒渍里淹着碎瓷片,丝丝血迹蔓延至水中,晕开。
苏姌蹲下身,拾起碎瓷片摩挲着上面的残血。
她看到不远处的书桌桌角上也有血迹,还有磕碰的痕迹,桌腿上溅着酒滴。
苏姌可以想象,一定谢浔提着酒坛踉踉跄跄走过书桌时,被绊了一跤,狼狈摔在了地上。
谢浔很少喝酒的,竟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喝得酩酊大醉。
苏姌心里不是滋味,起身绕到书桌附近,“谢浔?”
苏姌轻声唤,无人应答,只留孤冷的回声。
谢浔就独自在这屋子里,默默舔舐伤口吗。
他怎么总是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
苏姌眼睫低垂,目光落在翻开的书册上。
摊开的书是西岳巫蛊禁术,其中一页被朱笔批注,上面画着鸢尾花。
苏姌眼皮一跳。
她记得耶律原曾经说过,西岳有种禁术是以血肉之身熔炼,换一人重生。
谢浔不会在研究这禁术吧?
他那么理智自持的人,竟然信了邪术?
苏姌的心如坠冰窟,后背发寒。
她大半个月都没见过谢浔,他不会做傻事吧?
“青月!”苏姌推门而出。
青月见她面色苍白如纸,脚踩棉花一般,忙上前扶住苏姌,“长公主……”
“青月,快去找谢浔!快点!”苏姌喉咙堵得慌,声音干涩沙哑,她的手紧攥着青月的手,寻求一点救赎。
青月从未见过长公主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可也只能暗自着急。
这几夜,苏姌常常梦里唤谢浔的名字,青月自然是听到了,所以私下里没少打听谢浔的下落,可根本查不到。
甚至连阿七也不知道谢浔去了哪,只说他近日身子虚弱,精神涣散。
这些话青月不敢跟长公主说,可看长公主的表情,只怕谢大人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