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州城外。
放眼望去,南面和西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窝棚,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却很少见有人来回走动,所有的流民都是选择躲在窝棚里养精蓄锐,都只为等待晚上的那顿稀粥。
赵锐抵达后,大军就在泽州以北二十里的地方扎下了大营,然后带着一对骑兵,从北门进入了城中。
来到南城头,望着远处的杂乱无章,恶臭熏天的难民营,赵锐眼皮也是直跳,这起码不下二十万人呀!
“大黑,现在是什么情况?”
“二爷,情况不容乐观,潞安府的流民,都被集中在了泽州和阳城两地,我们这里有二十万左右,阳城那边更多有三十来万,调拨的粮食已经快见底了。”
大黑和边上的泽州知州都是一脸的凝重。
“每天施多少次粥?还能维持多久,每天的死亡人数又是多少?”赵锐同样神色凝重,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傍晚时一次,最多还能维持三天,以前每天才死几百,这阵子差不多每日都有一千多,昨日更是达到了一千五,加起来超过了五万。”大黑老实的回答道。
“下去看看。”
赵锐沉默了好半晌,才飙出一句,缓缓转身下了城楼,命人打开城门,带着护卫向窝棚群走去,大黑和州都是赶紧跟上。
随着越走越近,恶臭味就更加的熏人,众人眉头都是直皱。
赵锐所过之处窝棚里全是呻吟声,发现几乎人人饿得都只剩下皮包骨了,有的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们的粪便和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尸体当天就掩埋了,营地四周挖了上百个大坑,流民都是傍晚时去那里入厕的。”
“嗯!”赵锐点了点头,暗道他们还不笨,知道不能乱拉屎拉尿,否则这种天气,不发生瘟疫他将头剁下来。
“不过还是太集中了,这样,将所有的流民分成二十块,每块最低要隔上四五里,多挖些茅坑,再组织人手将烧开水,每日供应给他们,不可直接饮用生水。”
赵锐说完,也是叹了口气,每天一碗稀的不能再稀的粥,是吊不住命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弃一半。
“对了,当地百姓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我派了一千兄弟日夜驻守在营地四周,限制了这些流民的活动,所以当地的百姓靠着以前的积蓄,再挖点野菜,应该能对付到秋收。
只是南面山区时不时就有村子被串入的流民洗劫,能翻山越岭的大多都是青壮,他们人数又多,简直防不胜防。”
赵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这些流民连野菜都不能去挖,只能待在原地硬撑。
因为一旦让他们四处活动,即便不冲击附近的村庄,也会将野菜挖完,树皮啃光,这样就会影响到当地百姓的生计。
这20万人之所以还没有崩溃,恐怕还是每天那碗稀粥和田里的麦子,让他们还抱着一丝希望。
“竟然收留了他们,又耗费了那么多粮食,就必须让他们都活着,这次我带来了五万石军粮,先挤出一万石出来救急,改成每日早晚各施一次粥吧!”
赵锐只是深入窝棚群一百多步,就走不下去了,赶紧退了回来,然后摆摆手道,这些人只要活下来,今后必定对赵家军和他感激涕零。
回到城中后,赵锐就将第三镇的三个步兵营,全部派往了南面的山区严防死守。
又派了两千土默特骑兵,去增援阳城,因为那里才是怀庆府进入泽州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