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属实没什么用。
生病的沈遇白完全没什么力气,脑子也不太好使,爪爪伸不出来,她掐他,他都没什么反应。
阳光正好。
少年半张脸埋进臂弯,腮帮子上印着浅浅的红痕。
长睫轻轻颤,眼睑下阴影呈现淡青色,像把小扇子。
他的鼻梁很高,鼻尖挺翘。相较她刚穿过来时看见的小可怜,现在他气色好了不少,脸颊上也微微带了点肉,软软的,怪好捏的。
喻绯撑着脸,垂眸转着笔。
看着安静乖顺,一点一点往她这边磨蹭的小猫。
唇角一勾,少女忽然伸出手,停在他的脑袋上方。
掌心遮挡阳光,投下一片阴影——
她看见小奶猫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
*
该怎么说,她想听他喵一声。
喻绯牵着沈遇白,经过学校旁边的巷口。
里面乱七八糟,堆着的纸箱被脏水泡的破烂,她想起曾经好几次倒在这里的沈遇白,那个时候的他,估摸着杀了她的心都有。
“怎么了?”
少女温软的指尖轻挠猫咪掌心,后者觉得痒,长指微微往后缩了缩,吸了吸鼻涕,声音闷闷的问她。
喻绯睨他一眼,“疼不疼?”
疼不疼?
沈遇白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他歪歪头,然后皱起眉,声音低低哑哑,老老实实的回答她:“不疼,难受,晕。”
谁问这个了?
喻绯笑了一声,她不过是突然有点心疼他,想意思意思关心他,可这家伙明显会错了意,软软的就要蹭上来。
于是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你变成猫吧,我抱你回去。”
沈遇白:“?”
于是喻绯抬起手,在他面前晃晃,好笑:“不然你想被我牵着?”
小猫低下了头。
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
空无一人的学校侧门,路灯之下,少年的脑袋上慢吞吞的立起来一对黑色的、毛绒绒的猫耳朵。
绒软细腻的毛,摸起来手感很舒服。
“不变行不行?”他闷声闷气,“黑猫,不好,他们不喜欢。”
“我可以变耳朵给你摸,你不松手。”
他自小就是只流浪猫,幼年的时候自己翻过垃圾桶——可垃圾桶对他来说太高了,他的脑袋磕在边缘,一次又一次。
曾几次差点饿死在路边。
他们都说,黑猫,晦气。
那么大的车,开的那么快,他呆呆的待在马路对面,不敢下爪过去。
也有好心人喂过他。
可是没有人愿意带他回家。
他一个人长大,一个人长到这么大。
还有坏人想抓他,抓他回去,他差一点点就死了,真的会死的。
他逃出来了,然后活到现在。
沈遇白有一点点委屈。
他动了动冰冷的指尖,慢慢俯下身。
墨色纯粹的小猫耳蹭蹭她的脸。
少年身姿优越颀长,人又瘦高,穿着校服的模样简直少年感爆棚。此时有几个别的学校的高三生正好从校门走出来,瞧见这么吸睛的男生,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喻绯眼神瞥过去。
然后抬手拉起沈遇白的卫衣帽——
捂住他的耳朵。
“不松手,”她说,牵着他的那只手调整位置,指尖从少年指缝滑进,扣紧,安安稳稳的十指相扣,“我们回家。”
“……”
他默不作声的转了转耳朵。
她不摸。
也不让他蹭蹭。
她还挡他耳朵。
果然黑猫不招人喜欢。
下一步,他应该被赶出去了吧?
-
沈遇白打算回到家就收拾行李自觉出去。
但喻绯没给他回房间的机会。
关上门,别墅里依旧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那儿进来,可亮度并不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