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没了往日的生气,所有人集聚一堂,守着昏黄的油灯,或是叹息,或是流泪。
“王府如今只怕是穷途末路,再无翻身之日,我死了倒是不要紧,只是连累了大家跟我一起受罪,若有来生,我再向大家赔罪。”
司徒嫣然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淡然,目光从小花等人的脸上扫过,带着些歉意。
“小姐你别这样说。”小花哀声道:“能和小姐死在一起,就是做鬼也值得了。”
众人纷纷点头,潸然泪下。
“是啊,王爷、夫人平日里都待我们不薄,就是死在这,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管家抹了把泪,笑道。
“夫人,是我对不起你。”冯异心中失落,伸手将她揽在怀中,目光里有些异样。
“不能怪你。”司徒嫣然摇了摇头,喃喃道:“能够将玉玺从皇宫里偷出来,又大老远的藏到咱们府上的人,想必只有一人。等事情过去,我再跟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夫人已经猜到是何人所为?”冯异惊愕的看着她,正想追问,却听见屋外传来李彦的声音。
“陛下到!”
话音刚落,就见刘秀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睥睨的看着所有人。
“罪臣参见陛下。”冯异松开怀中之人,上前跪拜道。
今时不同往日,刘秀的目光轻轻一瞥,只见司徒嫣然和其他人也都跪了下去。
“冯异,朕听闻你以死相逼,非要见朕一面,看在往日的恩情上,朕便来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秀冷眼看着冯异说道。
“回陛下,臣无话可说。玉玺确是在臣府中搜出来的,臣自当认罪,只求陛下饶过夫人和府上一干人等性命,所有的罪,都让臣一人承担。”
冯异俯首在地,言辞恳切。
“偷盗玉玺可是大罪,你拿什么承担。”刘秀笑道。
“臣愿以命相抵!”冯异骤然抬起头,抓起手边的剑双手呈上,说道:“陛下昔日赠我此剑,我便受命西行,布施威信,收降兵众数十万,今以功德还于陛下,只求留他人性命。”
“不,不行!”司徒嫣然回过神来,急忙跑到冯异身边跪下,带着哭腔抬头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印绶我也可以悉数归还给你,只要你不再追究此事。”
“归还?笑话,印绶本就是朕的,是汉室的,哪里用得着你归还,等你们都死了,还不照样回到朕的手里?”刘秀从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卑躬屈膝的一天,于是嗤笑道。
司徒嫣然六神无主,心中满是悲凉。
是啊,等他杀了我们,想拿什么便拿什么了,何必跟我讨价还价呢?
“好,那你杀好了,要死,我们一起死。”她淡淡的笑着,拽住了冯异的衣角。
冯异转头凝视着她的双眼,心中万般复杂。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