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娴的话还没有说完,裴姝怡就摇摇头打断她,“我知道,你不用解释那么多。”
“啊?”杜诗娴愣了一下,看到裴姝怡的面色清清冷冷的,跟往日的平和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醋的缘故,杜诗娴低下头,“对不起。既然你来了,那我先走了。”,她红着眼睛说了一句,然后就落荒而逃了。
正因为对好朋友的男朋友产生了情愫,她心中才会愧疚做不到坦然自若,今天到底还是她逾越了,以后她不会再让自己跟蔚承树有任何接触交集。
裴姝怡蹙着眉头看着杜诗娴跑走的背影,过了一会才关上房间的门,走到病床边坐下来,“承树,你还好吧?”
“没事。”本来裴姝怡不过来,他还很失落,此刻看到裴姝怡,蔚承树又很开心,伸手过去就拉住裴姝怡的,俊逸的眉眼里全是温柔缱绻,“小小姝你来了,我就什么都好了。”
裴姝怡却抽回手,埋下脑袋低声说:“对不起承树。”
蔚承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动不动地盯着裴姝怡,果真裴姝怡的下一句是,“承树,我们分手吧。”
昨晚蔚承树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并且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听到裴姝怡亲口说出来,他的眼睛立即就红了,“为什么分手,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其实承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裴姝怡这才抬头看向蔚承树,那一双眼睛依旧乌黑又透亮,“我们两人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不说,大伯父已经为我选择好了丈夫。”
蔚承树面色泛白,看着裴姝怡摇摇头,“如果嫌弃我的出身,那么当初你也不会答应跟我交往,小小姝,我知道你是认真的。至于你跟江家财阀长子的婚约,就算真的有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江震天是怎么样的人,我不相信你愿意嫁给他。”
他说着握住裴姝怡的手腕,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小小姝,若是你受裴家所迫,那么你就离开裴家吧,以我现在的经济能力,供你出国、读大学都没有问题,我完全可以养你一辈子,为什么你必须要依附裴家?”
“不是这样的。”面对蔚承树的深情,裴姝怡心里满满的愧疚和难过,她不敢去看蔚承树,低着头咬了咬唇,“裴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蔚承树就有些恼了,“那么你难道要赔上自己终身的幸福,来报恩吗?小小姝,账不是你这样算的。”,蔚承树见裴姝怡的肩膀颤了一下,他也舍不得责骂她,声音又柔和低沉下来,语重心长地对裴姝怡说:“而且裴家为什么让你嫁给江震天?不过就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把你当成了交换的商品。他们养育你,也是为了利用你。既然如此,这样的裴家还值得你付出真心吗?”
所谓的婚约也只是裴姝怡编造的谎言,但蔚承树却太执着,裴姝怡的心里很难受,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蔚承树,“其实我要跟你分手的最根本原因是我不喜欢你。”
蔚承树闻言一震,握着裴姝怡的手变得僵硬,他有些听不懂裴姝怡的意思,“你说什么?”
裴姝怡还是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蔚承树死死地攥住,看到蔚承树眸子里的痛楚,裴姝怡的心里有片刻的动摇,紧接着又变得冷漠无情,“对不起,我大概是把兄妹之情,错当成了男女之情。毕竟我的年龄还小,没有谈过恋爱,有那么一个男生对我好,我就以为是爱情了,经过昨晚才发现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蔚承树怔住,他凝视说着残忍的话,却那么坦然自若的裴姝怡,薄唇泛着白色,沙哑地重复着,“只是兄妹之情吗?”
裴姝怡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心口发痛,却没有再躲避,清晰地应下一个字,“是。”
“难怪难怪昨晚”蔚承树喃喃自语着,俊逸的眉宇间一片灰白色,他自嘲又悲凉地说:“原来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裴姝怡看到蔚承树那个样子,又想到蔚承树的体贴温柔和对她的好,她眼睛里酸涩,泪水快要掉下来,却是死死咬着唇忍住,“对不起。”
她知道蔚承树很喜欢自己,也是绝对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就算她现在和裴廷清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只要隐瞒的好,她还是可以和蔚承树交往下去,蔚承树可以作为备胎。
但她不能。
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只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就要霸占着蔚承树,正因为蔚承树太好,她才不能耽误蔚承树。
她和自己的大哥发生了关系,已经是满身的罪恶,很脏很脏了,连最起码的道德伦理都违背了,她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蔚承树?若是她还不放开蔚承树,她会更加恶心自己,所以她只有把蔚承树推开。
蔚承树低下头沉默很久,又看向裴姝怡,他的唇边勾着笑,仍是那么温柔,“没有关系,感情的事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勉强不来的,你不喜欢我,只能说明我还不够好。小小姝,我不会怪你,你没有必要愧疚,但请你不要没收我的爱,让我一个人继续喜欢你好吗?”
裴姝怡终究还是没有控制好,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哽咽着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承树,对不起”
若是没有裴廷清,她和蔚承树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情侣,她都规划好了,和蔚承树一起去日本,然后大学毕业,到了年龄就可以嫁给他了,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别哭小小姝。”蔚承树伸出手臂搂过裴姝怡,他的下巴放在裴姝怡的头顶,闭上眼睛压下那股潮热,“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但想想其实我也没有为你做过多么轰天动地的事。不要哭了,我们好聚好散,既然情侣做不成了,我们还是做回兄妹吧。”
裴姝怡的脑袋埋在蔚承树的胸膛,眼泪流得更凶,湿了蔚承树的衣衫,她用力地点点头,“嗯!”
蔚承树越发收紧双臂,眸子睁开那里头一片通红,过了一会又轻轻地阖上,他埋首在裴姝怡的颈边,某种热液终究从双眼中滚落而出,没入裴姝怡浓密的头发里。
医护人员这时在外面敲门,裴姝怡连忙挣开蔚承树的怀抱,她抹了一下眼泪走去开门。
外面站着一个主治医师,而裴廷清穿着白色的大褂立在身侧,雪白的大褂衬得他身形越发颀长,也让他看上去温润如玉的,但那一双眸子里却结了一层冰霜。
主治医师先进去病房,裴廷清拦在门前,“裴姝怡。”,他看着裴姝怡通红的眼睛,抿了抿唇原本要说些什么,裴姝怡却用力推开他,不顾一切地跑出去。
裴廷清都没有来得及去拽住裴姝怡的手臂,头发擦过他的肩膀,留下一片幽香气息,裴廷清把手插入大褂口袋里,拳头攥起来,直到那抹纤弱的身影不见了,他才走去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