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放松下来,在心里嘲讽裴廷清还真是有闲心,半夜三更不在裴家陪着宁怜梦也就算了,他还偷偷把言峤弄走,好方便他睡在我的身边。
裴廷清只脱掉外套就上床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应酬,他身上全都是酒精的味道,“放开我。”,我蹙着眉头抗拒地说着,拽住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推开。
他却微一用力将我裹得更紧,甚至抬起一条腿压在我的身上,防止我挣扎,他就埋首在我的肩上,唇贴着我的耳朵呼出炙热的气息,带着微醺的醉意,显得声线越发性感低沉,裴廷清呢喃着说:“让我抱抱姝怡,自从你走后,我从来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
他骗谁呢!
他和宁怜梦做了三年的夫妻,即便我知道他爱的女人是我,我也不信他不跟宁怜梦作爱,更何况从外貌和身材上来说,宁怜梦是多少男人的理想标准,裴廷清同样是男人,有生理需要找宁怜梦解决很正常,那么他得到释放了,他怎么能说三年来从来没有安睡过?
这样一想,我更加不自在了,身体僵硬着冷嘲热讽地说:“我脏,抱我只会污了你自己的手。”
裴廷清闻言动作一顿,随后他果真放开我,一阵寒意侵入,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而我侧躺在那里,眼睛发酸得厉害,“吧嗒”一下床头的灯被打开了,我拉过被子蒙住头。
轻微的响动传过来,我没有去理会,反正只要裴廷清不招惹我,他自己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过了一会裴廷清状似云淡风轻地问:“这是什么裴姝怡?路线都画好了,你是想逃跑吗?”
闻言我猛地一僵,一下子掀掉被子坐起身,看到裴廷清手中拿着的正是我用来写写画画的笔记本,翻开的那一页上是我过几天要带言峤离开时经过的地方,而此刻裴廷清看过一眼,轻轻松松地将那张纸撕掉,揉成团后“刷”一下丢到了窗外。
虽然有没有那张纸无关紧要,但裴廷清的意思很明显是在告诉我逃跑是不可能的,他了解我所有的心思和行踪,我又怎么能逃过他的手掌心?我的胸口突然间很堵,控制不住掉了泪,坐在大床上哽咽地质问裴廷清,“你混蛋裴廷清,你凭什么这样欺负我?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财权名利、娇妻美女什么都有了,而我呢?”
“我一无所有也就算了,觉得我脏你接受不了,不让我走,你还把我困在这里,连最起码的自由都不给我,你真的是要毁掉我的一生对吗?自私而又可怕,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呵呵…………”我一边哭,一边笑的,我觉得我自己疯了,被裴廷清折磨疯了。
我坐在灯光里,啜泣着泪水浸湿了一张脸,咬牙瞪着裴廷清,我的肩膀都在不停地颤动着,墙壁上映下我寂寥的影子,我自己都有些可怜自己了。
裴廷清如高山一样屹立在床头,他静默地看着我,那眼睛里头浮动着一条条的血丝,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攥紧了松开,松开了再攥紧。
我崩溃了一样哭,房间里只听见我越来越大的哭泣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脑子都有些混沌了,裴廷清突然坐在床头,伸出一只手用力揽过我的后颈,他那一张脸凑过来,猛然吻上我的唇。
“唔…………”我的手推着他的胸膛,试图挣扎躲闪着不让他吻,他的一只手掌在这时抚上我的脸,将我牢牢地固定,随后用牙齿撬开我的唇,他把湿热的舌头顶了进来,一如往常吻得火热而又狂猛,就仿佛他对我的感觉和兴趣依然浓烈,一点也没有变过。
而我自己不得不承认即便三年过去,我的身体仍旧因为他的激吻而敏感,我还是那么贪恋他的味道和给予,我觉得自己特别没有出息,无论这个男人做过多少让我伤心的事,只要他吻我,我就维持不了表面的冷漠了,身体和心就这样轻易沉沦。
我爱裴廷清这个男人,从懂得感情到如今七年时间,我对他的爱从未改变,只会随着岁月而加深,而对于项宇曜,即便他为我付出一切,最后也因我而死,对他我始终只有感激和亏欠。
我把自己的心看得太清了,有时候觉得若是我真的爱上了项宇曜,那么对于我和裴廷清这段想放却放不了的畸恋,我也不会痛苦而又矛盾,若是能心如止水,那该有多好?
我还是在哭,裴廷清吮掉我不少眼泪,直到我整个人软下来瘫在他的胸膛,他压向我,我们一起睡躺在大床上,他开始脱我的衣服,如往常一样亲吻着我的锁骨,用那双带着火热温度的大手爱抚我的身体。
我只觉得压抑太久的渴望涌出来,将我拉入欲望的漩涡,我无法挣脱出来,实在难以克制之下,我弯起手臂抱住裴廷清的脑袋,紧闭着双眼只感觉到小腹上顶来某个硬物,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但却是那么渴望他将我填满,让我们再次融为一体。
我赤身裸体地躺在裴廷清身下,脑海里却忽然间闪过慢慢跪倒在大火中的项宇曜,紧接着刚刚那个噩梦也跳出来,仿佛项宇曜正站在床头看着我,无声地控诉我忘恩负义,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如今死去尸骨未寒,我却在跟杀他的男人欢爱。
我顿时感到毛骨悚然,猛地睁开眼睛惊叫出来,“不要项宇曜…………”
话音刚落下,还在我身上的裴廷清一瞬间停下所有的动作,他从我的胸前慢慢地抬起头,灯光下他墨色的眼睛里头染着情欲,迷离而又幽魅,他在我的脸上方盯着我,眸子渐渐变得清明,随后他笑了。
那个笑是我看到过的最痛、最涩的,他的目光里蕴着猩红色,某种液体渐渐弥漫一片晶莹,裴廷清用沙哑的声线说:“你赢了裴姝怡。”
我一怔,不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说他终于决定放过我了吗?我知道在裴廷清的身下叫另外一个男人的女人,对他是最大的侮辱和伤害,看到他眉宇灰白一片痛色,我想对他解释,但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我松开放在裴廷清肩上的手,最终轻轻轻地闭上眼睛,咬着唇别开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