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陆家的老宅,平日里就少有人迹。
以前是因为陆家的名头响亮,有陆南昭这么个出色的后辈,在帝国四境之中都算出尽了风头。无端挑事的人一般都不敢轻易登门,想要攀亲带故的一般也直接去了元阳城,所以这老宅自然是很冷清。
现在则是因为陆南昭兵败磨盘山,陆家四面楚歌,眼看着是不行了,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所以也没人会瞎了眼在这个时候和陆家扯上关系。
安静的巷子里,一辆黑色的礼宾车缓缓停下,司机勤快的下车为后座的人打开车门。
“二爷。”
“昨天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全都办好了。”
听到司机的话,陆佐贤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拉低了黑色毡帽沿挡住了额头上的伤口。
虽说那个瘟神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但是陆佐贤对于额头上被玻璃渣划伤的伤口还是觉得分外的碍眼。
每每看到这些伤口,陆佐贤就会不自觉的颤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羞怒难当。
陆佐贤刚下车,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陆佐贤,你终于回来了。”
司机警觉的回头呵斥一声,“什么人?!”
巷子口缓步走出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穿着一袭灰黑道袍,一双黑布鞋走起路来几乎没有什么脚步声。
在他的后面,跟着一个身形娇小,模样伶俐的姑娘,一张小脸儿眉目喜人,端是长得漂亮。
最后一人则是一个身形高瘦的中年人,只是一直低着头,难免显得有些颓唐。
“楚焕?”陆佐贤皱了皱眉,疑惑道,“你来我陆家干什么?”
“是不是他?”楚焕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随口问了李炳清一句。
说是四五十岁,而且还是海城有名有姓的高手,李炳清这会儿却显得给外的窝囊,低声解释道。
“我已经说过了,陆二爷是个生意人……”
楚焕可没时间听李炳清辩解,直接看着陆佐贤,淡漠道。
“陆佐贤,我在你陆家休息的当晚有十几个打手过来找事,此为其一。天林集团的李天林叫来一个叫雷铁山的人挑事,此为其二。还有就是这个李炳清特意去乘风观堵我,此为其三。这三件事,你认几件?”
“我认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陆佐贤在海城做买卖都是靠抢出来的?”
“这么说,你不承认?”
陆佐贤听着楚焕这么一说,心里一紧,刚想说点什么却又感觉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求饶有失体面,只能咬着牙不作声。
陆家早几年前就已经举族搬往元阳城,主要的重心也都放在朝廷是非之中,如果不是陆佐贤还在做着船运的老本行,甚至于这个陆二爷都不会留在海城。
现在陆家的风波还未平息,举族的精力都放在了元阳城,陆佐贤作为陆家的老一辈,无论是心性还是肚量都非同一般,即便是认识几个道上的人,第一时间也完全没想过去找楚焕的麻烦。
实际上在陆佐贤眼中,即便是当初被楚焕逼着下跪磕头是丢了面子,但是这些事情终究是小辈之间的小事情,再加上现在海城也没什么可用的人,他是一心想等着陆家的风波平息之后再和楚焕算这笔账。
没想到这才几天不到,楚焕竟然再次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