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这个好姻缘,被正值青云扶摇的陆南昭讨回了家,做了几年衣食无忧的陆家少夫人,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一辈子都这样单纯下去。
楚焕面无表情的按着遥控器,电视里的节目一个个的不断闪过,说来新奇,不过他眼神的焦点并没有落在上面。
乘风观山顶出现的漆黑裂隙,让他突然感到了莫名的警醒,区区一个结丹境入门的老道就可以依靠白骨尸骸结阵打开阴阳两界大门。
这千年之后灵气逐渐衰竭,取而代之的是阴邪煞气却随着天下众生延绵至今,再加上功法典籍并没有断代,这也就意味着今后可能会遇到更多以阴邪煞气为基石的邪修。
楚焕虽然有心看护着自己这楚氏宗亲的独苗,却没法对这命运多舛的天道规则加以约束,保不齐哪天他就会离开楚翩翩,到时候这丫头一个人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楚焕暗暗叹了一口气,说是没什么情绪,实际上却也还是难免有些苦闷。
幽幽一千载,沧海都变作桑田,青山都予了明月,总是让人感觉茫然和无措。
不知道为什么,从无妄山上下来之后,总是会频发的回忆起当年初入道门的点滴岁月。
在漫长的寻道之路上,那段岁月本来应该是最容易被遗忘的,如今反倒是最清晰。
恍惚之间,面前的电视里都好像是在播放着过往的片段。
天地苍茫,浩渺群山,山门百丈,楼阁凌霄,一个个穿着道袍,白袜皂靴的的小道士匆匆忙忙的挑着水桶在山路上奔跑着。
那时的楚焕,就在柴火饭的木栏窗边看着窗外的弟子修炼,切完萝卜,切白菜,到了夜里就会在油灯下翻看繁琐难懂的龟息引气术。
一共十三页的小册子,一千六百三十四个字,没有图示注解,全凭着自己的摸索。
就是这样一个对于内门弟子半个时辰就能掌握的小诀窍,楚焕却生生的耗费了近三个月的光阴。
朝夕辗转,日月如梭,那段时光之中支撑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呢?
每每想到这里,楚焕都不由得暗暗叹气。
曾经无数次在柴伙房的木材堆上蜷缩着暗暗啜泣,唯恐远隔万里的父母知道自己一事无成,只是躲在这样的地方虚耗光阴。
一面是近在迟尺的道家门庭,一面是远隔万里的父母,煎熬和忐忑就如同万千利刃穿心而过,那撕心裂肺的感觉是如此真切深刻。
寂静的客厅里,随着电视画面的跳动,切换着不同的颜色。
突然,一只涂着红指甲油的白净脚丫,小心翼翼的踏在了木阶上。
似乎是注意到楚焕一直看着电视没有反应,楚翩翩又试探着走了两步。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走下来了,楚焕突然冷不防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这突然的对视,吓得楚翩翩心跳都停了半拍。
微朦的光亮间,楚翩翩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稀奇事似的,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好奇道。
“老祖宗,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