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兮吓得一颤，摇了摇混乱的脑袋，强撑着精神凑近赋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遇见你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绝对绝对不会跑来救你，就应该让你被混沌收了去，免得你还来祸害到我！”

赋凉的耐性用到了极致，如果这会儿子兮再多说一句，他保不准会动手将她丢出去。

“没话说了吧，你这个混蛋……”子兮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一摇一晃、零零散散的骂着，“不说话就是默认，你就是一个色狼、人渣、变态……”

赋凉极力忍着怒火，要知道，他可从未被人如此骂过，而且还是莫名其妙被骂。

骂着骂着，子兮也许觉得赋凉太过居高临下，为了不弱下气势，她一瘸一拐的踩上了矮凳，之后又觉得高度不够，一狠心跨上了身旁的方桌。

有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子兮更得意了，睁着模糊的双眼，她用力将眼镜瞪大，就算混沌来袭，她依稀还能辨别眼前人的五官轮廓。

指着对方的眼睛，她骂道，“看什么看，瞪什么瞪，嚣张什么！”

指着对方的鼻子，她骂道，“我能听见你咬牙切齿的呼吸声，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占我那么大的便宜，我说你几句你还有脸生气？！”

她是用吼的，所以每说完一句脑袋就更晕眩一分，这回，她将手指放在赋凉的唇上。

微凉的指尖点在他的唇上，以此他感受到了她的温度。赋凉蹙眉，他讨厌陌生的温度，更讨厌陌生的触碰。

于是，他移开了。

没了支撑，站在高台上的子兮忍不住轻晃两下，眨了眨眼，逮着面前的面孔，她向前挪了一步，“不许走，我还没骂够……”

赋凉的眉头更紧了，再往前一步她就会踩空。

“够了，别闹了。”

“啊……”

还未等赋凉反应，子兮脚下一空，地心引力让她无法抗拒，张牙舞爪几下，她不可控的朝他扑了过去。

赋凉可以避免窘境的发生，可惜一到关键时候总会有不速之客前来破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选择——忍。

当大空带着小厮毫无征兆的破门而入，难免见到一副令人脸红心跳的香艳场景：赋凉仰面而躺，子兮正好落于他的身上，鼻息相触、四肢紧贴，更有甚者，由于跌落的动作幅度过大，现在的子兮正处于衣衫不整的尴尬状态。

比起大空和小厮，赋凉应该是最震惊的那一个。

唇上的温热伴随着女子特有的香，冲击着他周身所有的感官，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一时间居然连嫌腻都给忘了。

“咳咳……”好在大空及时反映了过来，“把饭菜放下就出去吧。”

小厮恍然回神，随意将饭菜放在门口，又忙不迭的出了房门，最后还郑重其事的将房门合了又合。

噪音散去，赋凉也恢复了往常的淡薄。

大空将昏迷的子兮接过，安顿在一旁的软椅中，再看某人一本正经佯装无事的模样，他忍了几下还是将轻笑溢出了声。

“她说了不少胡话，行为也怪异得紧。”

赋凉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引得大空笑得更欢，在某人不善的目光下，他终于止住了笑意，稳了下呼吸，随口解释道，“小妖本就惊吓过度还失血过多，你一时之间又为她增了不少元气，这极与极的冲突免不了对她起了影响，这会儿的她脑袋定是糊涂着呢。近些日子的记忆估摸着还未找回，所以说话做事也皆如梦境般不实，对了，下次醒来她便又会将今日之事忘却。”

赋凉不语，暗里却将最后一句话反复推敲了好几遍。

……

……

“我记起来了！”

清早的客栈升起袅袅烟雾，那是厨房炊事班上工的时辰，除了一隅的嘈杂，总的来说客栈还算清净，小城的安逸向来如常，可唯独今日，二楼尽头的厢房屡屡传出惊呼声，惹得不少宾客推窗观望。

大空坐在离子兮三米远的软椅上，睨着她好心情道，“说话如此中气十足，看来你已经恢复如初了。”

“你不跟我说我还真没这么快就记起来，原来我受了那么大的苦，想想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一次，好险，我这颗脑袋差点不保。”子兮心有余悸，摸着脖子喃喃道。

“对了，你见着野妖了吗？他的下场如何？他难道也自愿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