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队勒住了马匹，并停下了手中的砍杀。因为他们也注意到了亡灵军队的异常。

所有的丧尸和骷髅兵，都在那个莫什盖尔法师死后立刻停止了动作。他们呆立在原地，目光注视着虚空。

阿尔芬和他的士兵们也停了下来，他们看着剩下几千个一动不动的亡灵，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刚刚还满是喊杀声和金属碰撞声音的枫树镇战场突然之间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他们……都停住了？”唐萨尔和他的骑兵们穿过仿佛变成木桩一样的亡灵群，与阿尔芬和托特成功汇合。

阿尔芬看着面前的一个丧尸，丧尸手中还握着兵器，从面部肌肉和身上的细微动作来看，这个尸体确实还“活着”，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和行动。

“估计是因为驱使他们的法师死亡，所以失去了行动的目的吧。”阿尔芬说，“对于我们来说，这倒是好事。”

托特盯着眼前全都杵在地上不动的亡灵群，也停止了自己的砍杀行动，而他的眼中则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阿尔芬拉住了托特的胳膊，往回拽着说：“跟我们回去，托特！”他用命令的口吻不满地说。

托特默默地跟着阿尔芬往回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着那片几千个丧尸和骷髅组成的亡灵军队，说：“……把它们解决掉吧。”

阿尔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托特走到了一个呆愣愣的丧尸面前，手起剑落，削掉了这个没有任何防备的死尸的半个脑袋。丧尸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倒地不起了。

唐萨尔和阿尔芬这才意识到，他们应该趁这些亡灵军没有了驱使，丧失了抵抗能力的时候将他们重新“杀死”，这样也许能够避免有别的莫什盖尔法师到来时，再将他们驱使起来。

于是，在托特的带领下，两千席尔希士兵开始猎杀这些不会动的亡灵兵。很快，枫树镇的地面上就堆满了再次躺下的尸体和累累的白骨。

清理完毕之后，席尔希的士兵们都纷纷收起了武器。然而托特却仍然握着自己的剑，现在尸堆前，紧紧地盯着那些再也不会醒来的尸体。

“走了。”说着，阿尔芬拉起托特的胳膊。

这一次，托特没有再反抗，而是乖乖地跟着阿尔芬离开了枫树镇。

在枫树镇外面，托特骑上了自己的战马，阿尔芬和他下马的骑兵们也分别找到了自己的马。他们整理了一下行装，便往克里克要塞的方向开始返程。

士兵们将托特围在队伍中央，而唐萨尔和阿尔芬也分别守在托特的两边，几乎是押运着他一起前进一样。

三个人之间弥漫着微妙的沉默气氛，而最先打破这一尴尬的是阿尔芬。

“那个莫什盖尔法师的法术，为什么对你无效？”他问向托特。

托特低着头，没有回答。唐萨尔倒是有了兴趣，问：“对他无效？什么意思？”

“我刚才看得很清楚，那个法师发射的火球也好雷电也好，都是明明击中了他，他却毫发无伤。”阿尔芬回答。

唐萨尔刚想拿托特打趣，逼问他身上有什么法宝，随后猛然想起来之前他和伊冯娜在与薇拉聊天时，听她说起过的事。

那是两个人互相赠送的定情信物。托特送给薇拉的是用名贵宝石打造的鲜红的手镯。而薇拉送给托特的，是一块拥有能够让持有者免受法术攻击的魔法石。

唐萨尔看了一眼托特的表情，立刻给了阿尔芬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提这件事。

阿尔芬也从托特的反应和唐萨尔的眼神中敏锐地意识到这件事最好不要再深入追问，于是乖乖地闭了嘴。

于是，沉默再次在三个人之间蔓延开来，他们只能听得到部队前进的马蹄声。

又过了好一会，阿尔芬还是忍耐不住，再次问托特说：“托特，你……是真的在求死么？”

唐萨尔闻言十分惊讶，他看了看阿尔芬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低着头不发一言的托特，和阿尔芬一起等待着回答。

“……”托特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如果你死了，还会有谁能去给薇拉报仇么？”阿尔芬说，“你给我醒醒吧！就算是为了薇拉，你也需要好好的活下去！”

“……”

回答阿尔芬的依旧是沉默。

阿尔芬气的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放弃了与托特的沟通，不再说话。

而唐萨尔则从托特空洞的双目中看到了一些他曾经见过的东西。

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萨尔在原来的世界，曾经机缘巧合，遇到过一位身患抑郁症的年轻人。

唐萨尔在与那个年轻人对视的时候，总能从他灰蒙蒙的瞳孔中看到一些说不出来的东西，仿佛那些东西就是导致那个年轻人患上抑郁症的病因一样。

而那个年轻人后来自杀未遂。

现在，唐萨尔从托特的眼睛里读到了同样感觉的东西。他意识到，托特的症状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内心中一定还埋藏着其他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