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蚌埠的铁路并不通畅,日军的飞机从南京腾出手来,开始轰炸铁路沿线的各处车站和桥梁等重要设施,许多地方都变成了焦黑的废墟。
面对炸碎的铁路,杨凌他们不得不弃车沿着公路向蚌埠行军,在一处残破的车站杨凌命令秦寿花了二十个大洋购买了几匹骡马,驮着他们采购的物资,让他们免了负重行军之苦。
杨凌有过在这行军之中锻炼弟兄们的想法,但是这些从南京突围出来的弟兄个个面露菜色,他们瘦骨嶙峋的样子让杨凌最终放弃了负重行军训练的想法,准备到了休整地点,一切安排妥当在进行训练。
他们这两百号人挤在难民之中向蚌埠前行,一路上风餐露宿狼狈不堪,好在杨凌提前购买了大量的米面和腊肉等粮食,节省着点倒也不至于饿肚子。
相对于杨凌他们提前做准备,那些难民们则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沿途的城镇的粮食大多被扫荡一空,有钱都没处买,大多数的时候只能饿肚子。
战争造就了成千上万的难民,这些逃难的百姓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拖家带口,携老扶幼组成了浩浩荡荡的逃难大军,在这寒冬腊月里,越是向北,天气越是冻得如同冰窖。
那些个穿着单薄棉衣的难民们各个冻得面色通红打哆嗦,在这严寒的天气里,他们将一切能够找到的保暖的东西都用上了。
破衣衫,破棉絮,稻草芦苇也往衣服里塞,最后用麻绳绑着,难民们看起来身子臃肿不堪,但是却对于这严寒的天气没有半点办法。
难民们的逃难道路各不相同,有人向北,也有人向西,在华北华中都有战事,战火已经燃烧了他们的家园,他们被迫背井离乡辗转去战时首都武汉以及各处投奔亲戚。
但是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解饿交困的难民们想要活着抵达目的地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许多人走着走着就扑倒在了路边,再也没有能够爬起来。
在这样的困苦的年代里,条件艰苦地比想象得更加无情,杨凌他们沿途所见,那些个路边死去的难民大多棉衣都被活着的人扒拉去了,成群的野狗龇牙咧嘴的游荡着,它们的牙齿上还粘着着滴血的碎肉……
各地政府对于这汹涌的难民也都是束手无策,有条件的地方在许多地方开设了粥棚施粥,可是那清的见底的稀粥那里能够填饱肚子呀,并且相对于成千上万的难民,这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杨凌他们一行人驮着的粮食让难民们眼红,刘一刀起初好心的分一些给那些饥肠辘辘的孩子,可是当数百眼冒绿光的饥民涌过来时,绕是他胆子大,也吓得赶紧回到了队伍。
他们这两百多号弟兄还有近百条枪,那些个饿极了的难民倒也不敢乱来,只是在他们周围晃荡,让杨凌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
虽然杨凌也想救济他们,但是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杨凌也是有心无力,倘若给了难民吃的,他们就有可能饿死在这路上。
相对于那些施粥的的地方政府,也有的地方官员担心难民涌入自己的辖区影响当地的秩序,派出了无数持枪的警察设卡拦截,阻挡难民进入自己的地界,许多硬闯的难民被打死打伤不少,为这尸骨累累的逃难路上又增添了许多冤魂。
刺穿耳鼓的尖锐声响了起来,六架涂着血红膏药旗的日军飞机沿着公路从南边飞掠而来,他们狰狞的就像是钢铁怪物,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呼啸。
“日本人的飞机啊!”
“快跑啊!”
在公路上缓慢移动的人潮就像是沸水一样煮开了,惊恐尖叫着,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躲避,扑倒踩伤者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