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铅灰色的云层中透出了光,但是寒风仍旧在呼啸,寒冷的荒野上趴着的鬼子兵们依然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
鬼子兵们在夜里跳进灌满水的水田追击那些袭击他们的游击队,整个小腿以下都是湿漉漉的,奔跑的时候恍若未觉。
但是现在天亮了停下来后,浸透了鞋子和军裤的泥水传来的阵阵寒冷让他们牙齿都在打颤,他们恨透了那些神出鬼没的游击队,心里都在恶毒的诅咒着,抓住他们一定要用最残酷的手段让他们生不如死。
鬼子兵们是骄狂的,国内动员的宣传和前线的连连捷报让他们对战争的理解很肤浅,以为只要亮出刺刀,似乎就可以占领一座座城镇,然后插上大日本帝国的旗帜。
但是此刻真正的深处战场,他们才意识到,宣传中所说的大和民族能够很轻易的征服中国是那么的可笑。
仅仅这些武器装备低劣的游击部队都让他们焦头烂额耗费了精力,那么中国正面战场的重兵集团又该又怎么样的强劲实力,难怪战争一直在持续,他们突然觉得要完全占领中国是那么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鬼子兵们的士气在下降,游击队的实力让他们心惊,湿漉漉寒冷和灌铅一样的双腿让他们疲惫,他们的精神状态已经从亢奋中冷静,只是想快点结束这该死的战斗,然后生气一堆火烘烤浸透的鞋袜。
可是很显然,这场战斗短时间内是无法结束的,在方圆十公里的土地上,零星的枪声和爆炸时远时近的响起,每一处都危机四伏。
鬼子不清楚在这片区域内有多少陷阱,也不清楚他们的对手有多少兵力分散在对面,现在奇袭计划已经破产,他们现在只能卧在土坡和浅坑里,等待新的作战命令。
就在距离鬼子不远的河沟对面,伪装的很好的游击队官兵观察哨也在仔细的侦查着鬼子兵的动向,并且在后边的隐蔽野战工事里,至少有一个排的官兵已经做好了随时阻击鬼子过河的战斗准备。
最前沿的游击队官兵已经被拆解成了班排的小规模的作战单位,他们扼守各处,彼此守望支援,构成了纵深的防御体系。
这样既避免了因为兵力太过于集中而遭遇鬼子炮火袭击造成太大的损失,也可以达到层层阻击迟滞鬼子兵的效果。
往往鬼子攻下一处游击队守卫的阵地后就会发现,在几百米外又有新的攻击目标等待他们去攻取,这样鬼子一直疲于奔命,最终成为疲惫之师。
鬼子兵一整个上午都在向前进攻,每向一处游击队阵地发起攻击时都会遭遇另外几个方向的火力打击,可是鬼子还在顽强的向前突击。
但是打到中午的时候鬼子兵们在寒冷和疲惫的侵蚀下已经打不动了,浑身血污的鬼子兵们一直高度紧绷着神经,精力越来越不集中。
迫不得已鬼子大队长平山敬将一直担任突击任务损失惨重的部队撤换了下来,换上了新的部队。
新的攻击部队鉴于上午的惨重教训并没有再贸然的发起攻击了,他们在等,等待对面的游击队露出破绽,等游击队忍不住来袭扰他们。
在一片的芦苇荡里,隐蔽着足足两百名精锐的鬼子兵,他们已经做好了出击的所有准备。
几个浑身披着野草伪装的游击队官兵从左翼过来,悄悄的摸过了一条水沟,弓着身子摸到了距离鬼子临时休整地的边缘。
“糟糕,有我们的弟兄摸向鬼子了!”
在河对岸一直观察着鬼子兵动静的游击队观察哨看到突然出现在鬼子休整地附近的那几个蠕动的草团,顿时神情紧张了起来。
除了正面以班排为单位有着固定扼守阵地的游击队外,还有许多分散作战的游击小组在单独的行动。
这些游击小组属于独狼,他们作战更加的灵活,何时何地袭击鬼子都有很大的自主权,有的小组或许会潜伏一整天为了一次袭击,也有的小组会频繁的袭击鬼子,各小组的作战风格都不一样。
这些分散的游击小组虽然作战十分的灵活,但是却也有一些缺陷,那就是一旦撒出去就很难收拢集中。
而且就算总队有新的情报,也很难第一时间通知到他们,很多时候是打是撤,完全是游击小组自行判断决定,这样锻炼这些独狼般的游击小组的指挥官的能力的同时,也有很大的风险性。
当正面的弟兄们看到游击小组靠近了鬼子兵的时候,这些观察哨的弟兄都是紧张万分。
因为他们知道,就在这个游击小组不远处的芦苇荡里,埋伏着一支鬼子兵,他们知道,但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游击小组却不知情,还在向那边摸去,完全就是自投罗网。
“怎么办,那边埋伏着鬼子啊。”
看到对岸的游击小组还在往过去走,观察哨的弟兄紧张的都开始冒汗。
“别过去,别过去啊。”
观察哨的弟兄在心里大喊着,可是对岸的游击小组却是听不到,还在向危险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