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雨下了一天一夜,远处灰黄的石头山披上了一件银白的衣衫,脚下的泥土变得湿滑。投靠基布的奴隶们钻出帐篷,穿着单薄的衣衫,有的人手里握着木棍,有的却赤手空拳,全都光着脚站在湿冷的泥地里微微发抖。
基布知道,这些奴隶们投靠自己,并不完全都反对贵族,有的只是受不了压迫而已,跑到基布这里来,或许只是想吃一顿饱饭,他们心中根深蒂固所谓的赎罪观念并没有完全改变。
在邑人领地,奴隶从一出生就被灌输生来就是罪人的定律,为贵族劳作就是赎罪的过程,而偷懒会加重罪孽,违背贵族的命令更是罪上加罪,注定下辈子还要为奴,甚至沦为牲畜。
这些天来,基布总是从一个帐篷里钻出来,又钻进另一个帐篷,他每天都要和这些逃出来的奴隶见见面,让他们打消对自己的疑虑,告诉他们,自己也曾经是一个奴隶,告诉他们自己的经历,为的就是改变他们生而为奴的观念。他要奴隶们相信,一个奴隶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奋斗获得自由,而自由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
对于这些奴隶来说,基布成了他们可以触摸得到的新的神灵代表,他和哇喇,巴艾骑的灰面兽成了神兽。每当基布和奴隶们交流的时候,那三只令奴隶们生畏的灰面兽就远远趴在一边,没有基布等人的命令,从不靠近到帐篷。即便是有好奇又胆大的奴隶试探着走进它们,它们也是一副不理不睬高冷的模样。逐渐奴隶们看基布的眼神里不仅有崇拜,还有热爱。但让他们公然对抗贵族,不少人心中还跨不过去这道坎。
基布看着站立在寒风中的奴隶,鼓起一股气大声说道,“我的同胞们,从你们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起,你们就已经不再是任何人的奴隶,你们是自由人,你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邑人!”
基布响亮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回荡,“你们劳苦一生,给贵族当牛做马,最终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贵族们不用到地里干活,不用风吹雨打放牧牛羊,却拥有了优越的生活,这是为什么?”
有奴隶低声说道,“因为我们是罪人,要赎罪。”
“不!”基布大声吼道,“没有人天生下来就是贵族,也没有人天生下来就该被人欺压,每个人都应该生而平等。”
奴隶们全都保持着沉默,对他们而言,平等是个陌生的词,只要吃饱穿暖,不被鞭子抽打就已经很满足。
“不用跟他们说这么多,说了也不懂。”哇喇低声在基布耳边说道。
“很快他们就明白他们可以得到什么。”基布沉声道,“我们刚逃出来的时候。”
哇喇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
“我的兄弟姐妹们,今天我们要去攻占一个贵族家的领地,去拿回本该属于你们的东西。”基布这句话终于让有的奴隶眼中一亮。
“贵族不是神,也一样是人,他们也会害怕,用你们手中的木棍,让那些骑在你们头上拉屎的贵族瑟瑟发抖,让我们去解放那些还像牛马一样的兄弟姐妹,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邑人战士,为自由而战的战士!”
“吼!吼!吼!”奴隶们终于举起手中的木棍,发出了呐喊声。
骑着灰面兽,基布和哇喇、巴艾一起,带着百来名奴隶朝着他们选定的一个克吉家的贵族——克吉呈巩家的领地出发。
巴艾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队伍,对基布说道,“如果呈巩家用奴隶来对付我们该怎么办。”
“先礼后兵。”基布沉声说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再退让,不管这样都要占领呈巩家,包括他的领地,成为我们的第一个固定据点。”基布的眼神望向远方,他的心中想的不仅仅是几百一个邑人贵族,而是占领整个邑人领地,让奴隶翻身做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