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巴骑在马上,心中满怀着歉疚,远远看着在城门口跟家人道别的风灵。其实,就算风灵没有假扮成雅格来救他,易巴也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在牢房里得知要去雅格要亲自审问的时候,易巴心里还非常激动,他非常想看看这个总大摩师会拿他怎么办,自己现在的能力能不能对付一个千年大摩师。
风灵假扮成雅格着实让易巴吃了一惊,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不是真正的雅格,但他又不能当场说破,只能跟着风灵一路向王宫外跑。不过还好,王宫卫士最后还是把他们给抓了回去。
当雅格把手放到易巴头顶的时候,易巴立刻感到仿佛有无数根丝线钻进了脑袋里,这些丝线在他的脑子里游荡,探索,要把易巴过往的记忆全翻出来。
对于雅格的手段,易巴早有准备,他向那些细丝展示出了一个父母双亡,四处游荡的赤脚游医的记忆,并佯装已经被控制,流利地回答雅格提出的问题。就这样,成功地应付了雅格的审问。只是没想到,风灵竟然被剥夺了公主的头衔还要驱逐出王宫。
不过看风灵的样子,丝毫不在意这种惩罚,相反似乎还有些高兴。风灵的阿妈水仙王后却非常忧愁,她拉着风灵的手,有说不完的叮嘱。而站在水仙旁边的祖平,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盘果大王没有来送别自己的女儿,或许是和祖平一样的心态,也或许怕见到风灵后忍不住再大吼一通。
终于,风灵在水仙依依不舍的目光里骑上了马,带着一队护卫的卫士朝着易巴走来。
看着风灵眼角也有泪痕,易巴很诚恳地说道,“实在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风灵长出一口气,似乎卸下了刚刚的离别伤情,说道,“我其实不是那么容易伤感的人,只是看到阿妈难过的样子,也忍不住要流泪。”
易巴点点头,“看得出来,你是个豁达的人。”
风灵看着前方广阔的天地,忽然露出了笑脸,“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终于获得了自由。”说着双腿一夹马肚子,大叫一声朝着前面疾驰而去。
负责保护的卫士没想到风灵会有这样突然的举动,急忙催马紧跟。易巴笑着摇摇头,也驱动胯下的马追了上去。
卡洛广阔的平地正好纵横驰骋,易巴很快就赶上了风灵,和他并驾齐驱。风灵转过头来,看看落在后面的卫士,再看看易巴,眼神中有些惊讶,“你的骑术跟谁学的?”
“骑马也用学吗,我还没会走路就会骑马。”易巴一边催马急奔一边说道。
“说大话小心风把舌头刮断了。”风灵爽朗地一笑,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瞬间超过了易巴。
深秋的大地上,十几匹骏马朝着森多方向飞驰。马背上的人带着对未来的憧憬,马也似乎有了同感,撒欢地把飞扬的灰尘抛在身后。道路两旁的田野里,冒着一股股青烟,那是劳作的奴隶在燃烧秸秆当做来年的肥料,他们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刚把头抬起来,却只看到道路上扬起的灰尘,待灰尘落定,哪里还有马的影子。监督奴隶的贵族举起鞭子大吼,“干活,不准偷懒。”奴隶们便又继续埋下头去,往冒烟的火堆上又加上一抱秸秆。
“风灵姑娘,我记得前面有一个小寨子。”一名卫士大声说道,言下之意是该停下来休息了。
风灵这才勒住缰绳,满脸绯红地说道,“好,那就到前面的寨子休息。”
易巴翻身下马,牵着马往前走,这个举动让风灵感到诧异,“你怎么不骑着走?”
易巴笑了笑,“我的马告诉我,他嫌我重了,让我下来。”
风灵不相信地瞪着眼睛,“你还听得懂马的话,那你告诉我,我的马说什么。”
易巴走到风灵的马跟前,伸出手放在马头上,盯着马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对风灵说道,“你的马说,它不累,还能跑一会。”
“那我就到前面等你。”风灵哈哈一笑,催着马继续往前跑,卫士们无奈也只得跟上。
看着风灵带着卫士转眼就没了影,易巴转回来对着自己的马说道,“他们肯定以为我在说笑。”
马点了点头,鼻孔里冒着白气。
易巴笑了笑,“那就让他们这么认为吧,我们慢慢走。”说着转过身去,也不牵缰绳,马竟然也自觉地跟在易巴身后慢慢悠悠地走着。
“你该有二十岁了吧。”易巴头也不回地说道。
马儿点了三次头。
易巴嗯了一声,“三十岁,已经是匹老马了,驮着我跑这一趟辛苦你了。”
马儿把头低下来,亲热地磨蹭了一下易巴的手臂。
易巴停住脚步,把马的缰绳解了下来,轻轻摸着马的脖子,“剩下的路还长,你不用陪着我,去找个水草茂盛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马儿抬起头,眨着眼睛,似乎有些舍不得。
易巴笑着说道,“世间总是分分合合,没有不散的宴席,日后有缘的话,我们自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