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的喊叫声时不时传进石屋里来,那是取得胜利后的奴隶们在折磨那些曾经作威作福的贵族们。他们用平时受折磨的方式回报这些贵族,比如扇耳光,抽鞭子,拳打脚踢,甚至断手断脚,看还有的侮辱贵族家的女人,所以一整晚,石屋外都陷入一种肆意报复的狂欢中。
而在石屋内,基布和他的两个伙伴在克吉贡察头人的服侍下畅快地喝酒吃肉。听着石屋外传来的凄惨叫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基布坐在烧得很旺的火塘边,不知道是由于靠火太近,还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他的脸红得发光,仿佛抹了一层牛油一般。
基布端起地上的酒碗,豪情万分地说道,“两位兄弟,来,我们再干一碗。”
坐在火塘对面的哇喇吐出了嘴里的一块牛筋,正好吐在站在屋子角落的克吉贡察脚下,此刻这位克吉家族的头人两条眉毛耷拉着,瘦削的脸上写满了悲哀和无奈。
哇喇端起酒碗与基布碰了一下,一口喝干碗里的酒,把酒碗放下就冲贡察喊道,“快来给我们倒酒。”
巴艾也把自己的酒碗放到哇喇的酒碗旁边,抬眼看了看贡察旁边蜷缩在地上的克吉葛布,这位克吉家的次子在饱经了哇喇一顿拳脚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要不是基布拦着,可能已经去和他死去的大哥克吉葛丹会和了。
克吉贡察抱起地上的陶罐,干起了这辈子从没干过的奴隶的活,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把他只用来招待客人的上好青稞酒倒进了三人的碗中,倒完之后,又弓着腰慢慢退回了墙角,把关切的目光投向地上的儿子。
“放心,他死不了。”哇喇说道,“当然,你也不要有逃跑的想法,你们怎么对待逃跑的奴隶,我就会怎么对待你和你的儿子。”
克吉贡察忙不迭地点头。
基布很满意贡察服服帖帖的态度,他再次端起了酒碗,“两位兄弟,喝了这一碗,我们要去干点正事。”
哇喇哇喇的眼神透露着邪恶,“大哥,还有什么正事,难道你想和外面的那些兄弟一样去找点乐子?”
基布正色道,“我对那种东西没兴趣,你们说说,外面的兄弟姐妹们,他们得到自由了吗?”
“那还用说,当然得到了,大哥你没听到那些贵族发出的惨叫声吗?”巴艾说着,把一块冒着热气的牛肉塞进了嘴里。
基布摇了摇头,“他们现在只是身体上得到了自由,心灵上并没有。”
哇喇和巴艾都停止了往嘴里塞东西,不解地看着基布。
“大哥,你这句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叫身体上自由,心灵上自由,不都一样吗?”哇喇眯着眼睛问道。
基布很严肃地说道,“完全不一样,就像这个老头,”基布用手一指角落里的克吉贡察,“他的家族统治奴隶靠什么?”
巴艾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不单是这位克吉家的头人,其他家族头人也一样,统治奴隶用的是鞭子,拳头,棍棒。”
基布笑道,“那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是贵族的人数多,还是奴隶的人数多?”
巴艾这下皱起了眉头。
基布把头转向一旁的克吉贡察,“头人,你也来说说,你们统治奴隶靠的是什么。”
克吉贡察陪着笑说道,“和这位兄弟说的一样,不过是皮鞭棍棒而已。”
基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冷笑着走到克吉贡察面前,“狡猾的老狐狸,不要在我面前装傻。”
“不敢,不敢。”克吉贡察急忙摆手。
基布拍了拍克吉贡察的脑袋,把老头拍得差点摔倒,“贵族们统治奴隶靠的是这里。”看哇喇和巴艾还不理解,基布解释道,“不管哪个家族,奴隶的人数都远远大与贵族,就算手里没有家伙,大伙一起上也能把贵族们打倒,那为什么这么多年奴隶们都心甘情愿地为贵族们当牛做马呢?”
巴艾似乎想明白了,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了,因为贵族比奴隶聪明。”
基布差点想一脚把巴艾踹躺下,“我看最笨的就是你。”
巴艾尴尬地笑了起来。
“大哥,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我们脑子都笨,你干脆跟我们明说。”哇喇的酒劲上来了,懒洋洋地说道。
“我们都曾经是奴隶,一生下来就被灌输了为奴的思想,在奴隶的心里,已经把贵族当成了不可侵犯的一类人,今天的战斗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我注意到还有很多奴隶拿着木棍,自始至终不敢参战,”基布沉声说道,“说明这些兄弟姐妹们还不能彻底从心里改变对贵族的惧怕,我敢说,现在外面对贵族采取报复措施的都是今天敢冲上战场的人,而那些没有改变思想的奴隶们,仍然只会在一旁观看,甚至有的人还会对贵族们抱有怜悯之心。”
哇喇晕晕乎乎地站了起来,“大哥,你说了这么多,我反正听不太懂,你就说吧,想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巴艾也跟着说道,“大哥你下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