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田穰苴亦恨恨地瞪了一眼吴王夫差:这个家伙,不愧是一国之君,脸皮不俗……
随后,田穰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船是给你们了……但是船上的必备品,需要你们自己收集!
果不其然,那些齐国水师们很实在:说搬空,真搬空,一点粮食都没留下——当吴王夫差被田穰苴邀请地登上那艘艅艎后,吴王夫差的笑意就渐渐地僵住:嗯?船上无粮……
咳了一声,田穰苴适时地开口道:“这些皆是夷城最新打造的船舰,还没来得及装载……”
吴王夫差:“……”
相当肯定田穰苴是在睁眼说瞎话,吴王夫差却还挑不着反驳的理由:但见这艘艅艎,气势恢弘,干净整洁,确实很像才下水的船舰——难不成,田穰苴说的是真话?
吴王夫差皱了皱眉头,一时憋屈不已。
田穰苴却面不改色道:“这五十艘船舰就暂时借给吴王您罢!待你们全都回到吴国,再把船舰还回即可。”
至少如何还法,田穰苴也没细说。
吴王夫差也懒得追问:在他看来,一旦吴军登上这些船舰,那就属于吴国了……关齐国何事?!
至于船上无粮……那也无所谓了!
有了船舰,他们就能划回吴国海港,实在不行,途中再洗劫几次莒国,不愁温饱问题——更何况,海路要比陆路快得许多,应该一、两天即可抵达……到时,吴军带粮食进行往返,还会担心军粮不够吗?
唔……
摸了摸下巴,吴王夫差突然想到:假使他回吴国后,能不能加紧造船,再派大臣多开船舰,联手与这些余下的吴军们,反杀一回夷城呢?——凭甚么说离开,就离开?如此大好的机会……
内心豁然开朗,吴王夫差蠢蠢欲动,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想要急切地赶回国去。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为保军中纪律,降低齐国的戒心,需要合理地分配留下的将领——由一军之将管束吴军,以免吴王夫差不在军中,吴军易起混乱!目光一转,吴王夫差迅速地思量人选。
此时,王子姑曹、展如或胥门巢,皆可为作一军之将,管辖吴军——可是,王子姑曹和展如皆重武艺,性格鲁莽,而胥门巢性情稳定,但却威望不足……
瞄了一瞄田穰苴,吴王夫差忽然记起,田穰苴似与孙武是叔侄辈分,而孙武和伍子胥又情同手足,而胥门巢又是伍子胥的弟子……心下有了一番计较,吴王夫差决心让胥门巢终是留下——看向田穰苴,吴王夫差诚恳道:
“时机不多,孤想立即坐船回吴,不知田将军认为如何?”
田穰苴拱了拱手,应道:“但听吴王决定。”
吴王夫差含笑,再道:“只是孤的大军没法一次性回吴,需要分批进行,还请田将军多多担待。”
田穰苴不疑有他,理解道:“应该的,应该的。”
吴王夫差笑了一笑,又与田穰苴一起登下艅艎。
田穰苴站至一角,目视吴王夫差与他的士兵们进行告别——便兄吴王夫差走到众吴军的面前,朗声道:“诸位,吾等皆可乘船归吴,但船只才五十艘,没法载走八万余人……因此,孤决定,你们分批进行登船!——胥门巢!”
冷不丁地,吴王夫差喊着胥门巢的名字。
胥门巢上前一步,拱手道:“大王。”
吴王夫差道:“你性子最稳,由你监督没能及时回吴的士兵们……能做得到么?!”
胥门巢昂首道:“必不辜负大王使命。”
吴王夫差轻微轻笑,招了招手,又道:“你,过来。”
胥门巢便走到吴王夫差的身前。
吴王夫差贴耳对胥门巢道:“你想尽办法,拖延留在夷城沿海这一带,最好驻军……待到吴国水师前来时,必是你们攻击夷城时——听明白了么?孤不攻下夷城,难忍心头之怒。”
胥门巢心下一凛,顿时明白了吴王夫差的打算:仍想攻占齐国!
胥门巢亦低声道:“巢必迎接水师的到来。”
“嗯。”吴王夫差轻声而笑,拍了拍胥门巢的肩膀,大声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水师肯定还需几天,才能复返!在此之前,就由你约束吴兵了。”仿佛刻意地说与众人听去,吴王夫差丝毫没作任何掩饰,甚至朝田穰苴挤了挤眼,扬声道:
“田将军,孤把他交给你照顾了。”
轻拍胥门巢的肩膀,吴王夫差说:“和他聊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