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风也不是没被人跪拜过。
其实他的出身,在这方天下,绝对是最顶级的那种。
跟这些流民,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父亲刘虞,官居幽州牧。
实权级的封疆大吏不说,而且还是皇族。光武皇帝嫡长子之后,绝对的根正苗红!
要不是被公孙瓒,杀了全家,还在四处追捕他。他也不用,混在这样的一支流民队伍里面。
这一路,他都没有暴露身份,以普通人的身份,跟这些流民相处。
此时,突然被跪拜,多少还是感觉有点尴尬。
面前这个大叔,已经五十多岁年纪。如此面对面,一步的距离,向自己跪拜磕头。
刘风沉默了。
身后众人,仿佛突然间开了窍,也纷纷跪下。
他们绝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领头人都跪了,跟着跪总没错。
膝盖不值钱,不如几粒米的一碗粥值钱!
几百双空洞的眼神,全都落在了刘风身上。
面对此情此景,刘风更是被点燃了心底的那股无名怒火!
凭什么恶人享荣华?
凭什么穷人就活该去死?
刘风终于重重点头。
“好,咱们一起搏一搏!”
……
濮阳城头。
每隔一丈,就站着一个手持长矛的士兵,个个精气神饱满。
城头挑着不少旗,上书一个大大的曹字。
西门外。
士兵围出一片很大的空地。
空地之外,黑压压地挤满了流民,怕不有几千人之多!
围观的人虽多,但那大旗下坐着的募兵官,面前却空无一人。
又是一支流民队伍,挤了过来。
一路上,伴随着各式各样的辱骂和嘲讽。
他们就像完全听不见那些垃圾话一样,很努力地往前挤。
那些人愤怒,烦躁,都只因没得到招兵的机会。
“大人……听说这里募兵?”
募兵官冰冷的眼神,投射过来。
几乎没有停顿,紧接着就说。
“你们,不合格,退下吧!”
说着就有一队士兵,把长矛横过来,要把他们推出去。
“等等!我们这里有一个读书人!”
“要做谋士!”
“是那个……颍川谋士!”
大叔几乎是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出这几句话。
很普通的几句话,却有种决然的味道。
“谋士?就你们这种人里面,也能有谋士?”
募兵官不屑的嗤笑。
刘风站了出来。
双手握住了两支矛杆,用力抵住士兵的推搡。
“是我!颍川谋士在此!”
这是一个看出身的时代。
一听到是颍川谋士,士兵不敢用力,把他放了过来。
刘风走到募兵官面前。
募兵官笑了两声,眼神中却满是讥讽的笑意。
显然并不相信刘风的话。
“说说,你是颍川哪家的子弟?”
刘风一滞。
之前没编得这么细致。
他自己的身份,绝对要比颍川谋士更牛。可是,他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要是他身份可以随便暴露的话,他也不用跟着流民逃命。
募兵官得意地斜眼瞟着他。
“说不上来了?”
“每天,来本官面前,冒充颍川谋士的,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以为撒句谎,就能混过去了?”
刘风无语。
看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不过,事已至此,也不想多解释什么。
“我叫刘风,的确不是颍川人,但我可以胜任谋士。”
募兵官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当谋士?”
“本官看见你们这种混子就来气,你现在就立刻给本官滚!”
刘风怒了。
身为募兵官,却有才不荐,只顾着在小民面前耍官威!
压根就不管,别人为了得到这次机会,费了多大的劲?
千里迢迢,从冀州一路跟着流民,走到这里。没有被抢,被杀,被饿死在半路,有多不容易?
连个面试的机会都不给?
刘风身后的流民头领,眼看着刘风要被驱逐。
这可是他们最后的活命希望啊!
刘风做不成谋士,他们就没有饭吃。
身上不知哪来的力气,带着几个流民,硬是推开了阻拦的士兵。
“大人,他真的能做谋士!”
“他……会作诗的。”
说完,满眼期待地望着募兵官。
在他们这些朴实单纯的流民看来,会作诗就已经是一种十分了不得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