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刑房里‘啪、啪’的皮鞭声,韩存保将一件崭新的长袍披在杨志身上。
“郓王要见你。”
这么晚了,郓王殿下还要亲自接见自己这样一位普通百姓!
杨志只觉得眼角一酸,虎目中澿然落下泪来。
韩存保见他刚才没哭,而现在却真情显现,亦知他是位重情的好汉,拍了拍杨志的肩膀。
“走吧,殿下听闻这事,可是中止飞花令,唐突了佳人,现已经备好晚宴,专为壮士压惊!”
……
没有丝管,没有清舞,月色下两人静坐,四周唯有树枝发出籁籁之声。
韩存保当先领路,带着杨志来到王府后院,见到桌上两坛酒,一声惊叹敲碎了这份宁静。
“杨壮士,咱们可都是沾了你的光,这酒还没有正式现世,外面可是喝不到呢。”
杨志见当前之人白袍如玉,一头黑色长发,此时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闪着刺透人心的神光。
他知眼前此人便是郓王,立即抢上一步拜伏于地。
“杨志幸得殿下搭救,不甚感激,此生唯殿下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赵楷眼角微微上挑,朱唇轻抿,丹凤眼中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月夜下显得异常风流。
眼前这位杨志,可是在太原城下和完颜宗翰硬刚的猛人,虽然西军援救太原失利,但非是战场之过,而是庙堂失算,先机已失。
他双手虚扶,嘴里说道:“壮士请起。”
杨志功名心甚重,对于这样的勇将,赵楷并不吝惜官位,不过他勇者勇矣,却不是统帅之材。
自己已打定主意要重修大宋武学,从中选拔将才,杨志便是他心仪的学生之一。
陪在郓王身旁的是关胜,他近来培训王府侍卫和禁军,忙得不亦乐乎,今夜郓王请他前来,便是来一场群英会,共赏月夜,共明心迹。
四人重新落座,赵楷指着桌上满满的菜肴笑道:“杨壮士腹中想必已经饥渴,这里都是王府上好的酒菜,好生尝尝。”
杨志双手抱拳,“多谢殿下大恩,俺早欲投奔殿下,可恨并无门路,本想在工场好好做工,从而得到殿下的赏识,不料却遇上牛二撒泼,一时气急做下这人命官司,承蒙殿下搭救,这一百多斤从此便跟着殿下了。”
韩存保拍了拍杨志的肩膀,“好说,殿下最喜忠勇之人,听闻杨兄乃是麟州杨家后人,将门虎子,跟了殿下,方不负这一身本事。”
提到麟州杨家,杨志叹了一口气,语气萧瑟地说道:“不瞒殿下,我是被杨门赶出来的。”
“喔……”赵楷一惊,他自然知道这个时代被家族除名意味着什么,语气中充满着浓浓的疑问。
“殿下明鉴,俺不过是杨门的旁支,一向不受重视,上月因为西军取得西征胜利,官家高兴,恩准在延安府成了一个指挥的编制,专职保境安民。”
“这事本王也曾听说,官家对西军十分重视啊!”赵楷不无感慨,“西军的待遇比起两河禁军可是要高出不少!”
杨志点了点头,“副将以下职位,种帅都可以自行任免,当日在延安府,为了争夺指挥之职,五大将门进行了一次校场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