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郁的话说得漂亮,姬凤濯听了很是悦耳。
但王爵都无法让外甥心动这个事实,还是让他非常失望。
他弯起手指在腿上轻轻敲了敲,语重心长道:“阿郁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人想要一辈子立于不败之地,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就拿永王来说,他的所作所为舅舅不敢苟同。但也不可否认,在寻找退路这方面,他真是无人能及。
不知你可曾听闻,去年秋末冬初,北戎人又一次兴兵入侵魏国边境,结果在你的那位舅兄萧炫手上吃了大亏。
据说那位势力最为强大的赤都汗,险些连老命都没保住。”
桓郁道:“当时战事紧急,只是略有耳闻。”
姬凤濯又道:“北戎国力远不及大魏,若非去年蝗旱连灾,他们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经此一役,北戎短时间内再不敢有大动作,大魏北方边境会少了许多烦忧。”
桓郁笑道:“舅舅不必担忧,大魏当今陛下并非崇武帝。”
“是啊,他若是有那么大的野心,这几年也就不会闲着了……”
姬凤濯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道:“所以舅舅想和你说的是另一个问题。
桓家这些年之所以深受重用,除却老郡公能力卓绝外,根基不深也是原因之一。
可如今情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你迎娶了弋阳郡主,舅舅又夺回了江山,大魏皇帝还能一如既往地信任桓家么?”
桓郁怎会不懂这些道理,他轻笑道:“帝王之心一向深不可测,但我相信祖父和父亲会有应对之法。”
“帝王之心”四个字把姬凤濯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外甥这话说的是天庆帝,又何尝不是在说他?
他叹了口气:“阿郁,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舅舅都会把王爵给你留着。
毕竟你是长姐唯一的儿子,此次又率军牵制住永王的军队,为我军赢得最终的胜利立下了大功。
不瞒你说,姬胤枫递了降表之后,舅舅已经派人前往京城进行交接并安排登基事宜,顺带还给你挑了一座府邸。”
桓郁心道,先分析形势提功劳,接着就是赐府邸,再往后大约要说姬信菀的婚事了。
他自是不会给姬凤濯开口的机会,立刻站起身行了个大礼:“舅舅不必如此,我追击永王本是出于私心,真正立下大功是飞翼军的将士们。
还请舅舅对五千飞翼军论功行赏,否则我心难安。”
到嘴边的话又一次被堵了回去,姬凤濯心中暗恼。
这小子也太滑溜了,想要他就范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堆起笑容道:“你尽可放心,舅舅带兵二十余载,一向都是赏罚分明,断不会让飞翼军吃亏。
另外,舅舅已经定下了登基的日期,择日便要启程前往京城,阿郁随我一同去吧。毕竟是登基大典,你总是要参加的。”
桓郁笑道:“我离家已近两年,早就是归心似箭,还请舅舅见谅。”
“这……”姬凤濯情知此刻根本无法留住他,只能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意已决,舅舅也不好强留。
回去替我问候老郡公和你父亲,阿际的功劳也不小,替我向他道声谢。
还有弋阳郡主那边,是舅舅对不住她,害得你们小夫妻分开那么久……”
桓郁笑道:“都是一家人,舅舅不必如此。”
“好吧!”姬凤濯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临行前去和你舅母以及表妹道个别,她们一直都很挂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