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也是第二天一早听到这个消息,然后不由懵了。
谁都不清楚这名御史的死究竟是真的愤慨撞墙而亡,还是被人杀害,试图将事态扩大,以达到震慑李钦载,逼他收手的目的。
大理寺丞沉世吓得面无人色,御史在大牢里死亡,他这个寺丞是要担直接责任的。
为了查清真相,将责任推卸下来,沉世急忙召集了午作验尸。
可是更麻烦的事出现了,大牢里剩余的十几名御史闻知同僚撞墙而亡,顿时兔死狐悲,于是集体绝食,不食水米。
消息报到李钦载这里,李钦载也变了脸色。
被锁拿的御史受贿枉法是事实,一个两个死在大牢还可以说他们是畏罪自杀,但若是十几个御史同时死在牢里,可就不是一句“畏罪自杀”能交代得过去的。
宋森抹着额头的汗,向李钦载禀报过后,李钦载一脸凝重,眉头紧锁。
没想到朝堂争斗竟如此残酷,一言不合就是一条人命没了。
接下来,究竟是查还是不查?
堂兄仍被关在牢里,刘兴周仍一言不发,关于英国公府的流言越来越多,李钦载这个办桉的人也被卷入了旋涡中。
似乎一切都越来越被动了。
无数参劾他的奏疏飞进太极宫,李治究竟还能帮他扛多久?
更要命的是,李治身边还有一个对他不爽的皇后,若再吹几句枕头风,这一次可就败得彻底了。
李钦载不能败。
他若败了,不仅堂兄可能会被流徙千里,而且英国公府的清誉也将受损,家道从此势微。
今日别人咬英国公府一口,结果发现没事,很难保以后任何阿猫阿狗都会扑上来咬一口。
他背负着家族的兴衰重任,若承认了失败,从此恐怕真的就只是个乡村教师了。
李家的院子里,李钦载独坐许久,陷入沉思。
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罢了,老夫进宫见一见陛下吧。”
李勣在他身后叹息。
李钦载回过神,转脸时已变了表情:“爷爷,咱们还没败。”
李勣哼了哼,道:“非要弄到鱼死网破才叫败?老夫领兵一生,战场上惨胜即是败,失败就失败,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下次再战便是。”
李钦载沉默半晌,叹道:“爷爷,孙儿不是安慰您,我们没到失败的时候,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承认失败。”
“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爷爷英雄一世,怎能为了这点小事而伤了自己的面子,孙儿万死亦不敢让爷爷的清誉受半点损伤。”
李勣大笑道:“你能如此想,咱们李家落魄不了,老夫纵向天子承个错儿又有何妨。”
祖孙正说着话,管家吴通来报,金乡县主在门外求见五少郎。
李勣和李钦载一愣,彼此互视一眼,李钦载浑身一激灵,他从李勣的眼里看到了杀气。
“孽障,你又造了什么孽?”李勣怒道。
“孙儿拿身边所有亲朋好友十八代祖坟里的棺材发誓,孙儿清清白白,啥都没干过!”
誓言既毒又诚挚,李勣怒哼一声,道:“你已是成了亲的人,纵要收妾室,金乡县主也不是你能招惹的,你最好给老夫绝了不该有的念头!”
李钦载又急又气,撩起衣袍下摆道:“爷爷若不信,孙儿愿自宫以证清白!”
李勣环胸冷笑盯着他,不但不着急,反而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