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正在厢房里睡觉的武敏之被部曲架了出来,一脸惺忪加懵逼。
“咋了?咋了?我又干了啥?”
李钦载也不解释,让部曲给武敏之备了一匹马,部曲把武敏之拽上了马,众人再次出发。
直到离开村口,武敏之才醒过神来:“景初兄,咱们这是回长安?”
“没错。”
“你回长安,拽着我干啥?我不想回长安……”
“不,你想回!”
“不,我真的不想……”武敏之脱口,接着回过神,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由噗嗤笑了,然后越笑越大声,露出了李钦载最讨厌的癫狂神态。
李钦载冷冷瞥了他一眼:“告诉你一个真理,人笑得越猖狂,接下来的反噬会越严重,世上绝大多数反派都是这么笑没的。”
“呃,咳咳,不笑了,愚弟失礼了。”武敏之立马收敛的笑声。
“你已经失礼太多次了。”李钦载毫不客气地道。
武敏之笑着叹气:“其实景初兄不必如此提防愚弟,我虽偶尔有点疯癫,可做人还是有底线的。”
李钦载嘴角扯了扯,神特么有底线……
你亲娘,你亲妹妹,你舅妈,还有你那便宜干爹李治,这些至亲的关系简直乱七八糟,至亲都乱成这样,我特么敢相信你的底线?
武敏之见李钦载的表情,突然失落地一叹:“景初兄,其实你一直没把我当朋友,是吗?”
李钦载沉默片刻,道:“你我相识不久,你为何莫名其妙拿我当朋友?”
武敏之想了想,笑道:“最初是因为你的名声,令郎又惹了我,于是想上门寻你的晦气,你知道的,你跟咱们武家那些恩怨,也让我蠢蠢欲动,毕竟对武家来说,你是敌人。”
李钦载也笑了:“很坦率,我喜欢这种说话不费力的聊天方式。”
“后来寻上门后,发现你人还不坏……”
李钦载回忆了一下,愕然道:“你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不是下令揍了你吗?”
武敏之认真地道:“正因为揍了我,我才觉得你人不坏。”
李钦载:“…………”
抖密竟如此坦诚了吗?就不稍微遮掩一下?
“后来愚弟醉酒,景初兄发动全庄的人马找我,找到我以后又揍了我一顿,那时我便觉得,景初兄或许真是一位值得交的朋友。”武敏之表情难得的正经。
李钦载又沉默片刻,道:“我发动庄户找你,是怕你给我带来麻烦,找到你后又揍你,是因为你已经给我带来了麻烦,没你想的那么感人。”
武敏之又笑了:“不管怎么说,愚弟记在心里了。”
“我这一生,命运总不由自已,完全被武家所左右。父亲去世后,看尽人间冷暖,我一会儿姓贺兰,一会儿姓武,武家落魄,众人踩踏,武家风光,众人追捧,我这个韩国夫人的亲儿子,不过是皇后用来利用的棋子罢了……”
李钦载皱了皱眉。
武敏之又露出癫狂的笑容:“无妨的,大逆不道的话我说过太多次了,我倒巴不得皇后把我弄死,总好过活在世上像棋子一样被人摆弄,皇后要把我摆在哪里,我就必须摆在哪里。”
“武家的爵位,不让武家继承,非要让我这个外姓人改姓去继承,哈哈,当我稀罕那什么应国公么?我的父亲也是韩国公,哪里差了?”
“把我当棋子,把我当傻子,每天告诉我,未来的国公该如何,该看什么书,该说什么话,该用什么礼仪,从来没人说,你可以肆无忌惮地活着,人生不必给自己加那么多桎梏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