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驾驶着追日,不过片刻便来到了西明宫。
西明宫也就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宫殿。
她拉了拉缰绳,下了马。
前方看到虞黛青身影的高年急忙跑上前来,行了礼,擦了擦额上的汗滴,开口道:“王妃,您怎么进宫了,可是要见摄政王?”
虞黛青把追日交给一侧的内侍,点了点头,朝着高年勾唇一笑,“是来见我家王爷的,不过今日见我家王爷倒也不是纯初衷,只是顺道。”
“那王妃是要..要见皇上吗?”他小声道。
虞黛青眨了下眼,笑眯眯着开口,“公公倒是说对了,我就是来见皇上的。”
一声刚落,高公公即刻应道:“皇上今日身体不适,王妃您怕是见不到,要不...改日再来?”
他说得又急又快,好似在脑海中练习了无数次。
虞黛青脚步一顿,回首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不好使,三年之期已到了。”
她说了一句,不再搭理高年,径直朝着西明宫的殿门来。
身后高公公见状,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高声喊着,“王妃,皇上真的不在这里,要不奴才带您去别处逛逛?”
虞黛青只当没听到身后高年的声音,双手一推,屋内两人博弈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虞黛青的眼前。
身后高年追了过来,又见眼前那一幕,只得缓着步伐站到天子身侧,小声耳语了几句。
虞黛青缓步进来同上首的天子欠身行了一个挑不出错来的礼,声如黄鹂宛转,“臣妾参见皇上。”
“是王妃来了,不必多礼,赐座。”慕亦修并未抬头,他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一缩,又舒展开来。
他的变化很小,却是没有瞒过对面男人的眼。
颜九漓一蹙眉,抬眸瞅了自家媳妇一眼,又看了看对面的少年天子,而后手中棋子一落。
本是胶着的棋局因为颜九漓的这一颗白子落下来,输赢立见分晓。
声音缓缓,他道:“皇上,你输了。”
慕亦修放下手中的棋子,淡然一笑,“皇叔棋艺高超,朕输得心服口服。”
颜九漓起身,牵住她的手,眸光潋滟,倒映出眼前女扮男装依旧惹人注目的自家媳妇,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虞黛青骨碌碌的大眼睛一眨,她握紧了他的手,笑道:“妾身来接王爷回府。”
虞黛青说完,看向一侧坐着的少年天子,“这东西皇上还记得吧?”
她从怀中拿出一道明黄色圣旨。
高年见状,微微垂眼,又在少年天子的示意下几步上前接了过来。
少年天子看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许久后才开口道:“这圣旨,朕记得。”
“记得就好,三年之约可是到了。”虞黛青眨了眨眼,明显是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着眼前一对璧人,“三年了,朕确实该放摄政王走了,只是...”
慕亦修看了高年一眼。
高年摆了摆手,殿内的下人在高年的手势下纷纷退了出来。
殿内只剩下了三个人。
虞黛青抬眸看他,见他这模样,当下皱眉,“皇上莫不是要言而无信?”
三年前,就在他们准备要赶往丰国时,这少年天子一道圣旨落到了颜王府,那圣旨中写着的,可谓是声声泣血,要不是虞黛青知道荣国的情况,还真是会被这少年天子给骗过去!
说什么内忧外患,他这皇位实在坐不稳,唯有九皇叔留下来帮忙处理朝政,他这皇位坐着才有信心。
于是九皇叔成了摄政王,她颜王妃也成了摄政王妃。
可这不是他们想要的,与自由相比,所谓的摄政王,摄政王妃无非是一道枷锁。
而今日,便是三年之期了。
“朕是天子,天子一诺千金,岂可言而无信。”男子起身,走到了高位落了座。
他一身黄袍加身,抬眼望去时,脸上挂着的还是淡然的笑意,这样的一幕似乎与当时虞黛青第一次见他时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再看去,却又觉得眼前天子早已不是当初那名淡然处之的太子殿下。
是,眼前人不再是过去的太子,而是荣国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