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弥补,不是吗?
薄冰停在陆宅大门前,灰色风衣将她单薄的身体裹住,一头齐腰的黑发随意地披散。远远看去,那么大的一个人如同小小的黑点。
从南风医院离开后,她把自己关在酒店里,贪婪地恋上室内的黑暗。她怕只要见到光,所有的心里防线都会崩溃。
爷爷不是她害的。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是她?
出门前,黎子易拦住她,只问了一句“真的要去?”
她点了点头,黎子易脸色微沉,然后径直越过自己,最后不忘交代一句“小李子他带回山城了。”
她一时哽咽,除了“谢谢”,再无言语。
或许每个人都有一份执念,或深或浅,或长或短,成为那短暂一生独一无二的存在。可何又为执念?不过是求而不得,辗转反侧,故而渐生妄念罢了。
陆且扬是薄冰的执念,也注定是她迈不过去的坎。
“小薄?”
汤姨接到白晨电话说少爷要回来,想到那晚少爷醉酒的模样,她隐隐不安。这才出来,不曾想就看到了她以为再也看不见的人。
对上汤姨热忱的眼神,薄冰百感交集。
时间是味良药,治愈了曾经的创伤,却也不断增添着新伤。陆家的人除了汤姨,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无条件信任她了。
“嗯。”
“你这孩子回来了,也不进来。”
在汤姨的推搡下,薄冰被动地进了陆宅。还是当初的陈设,只是客厅里少了那个面容慈祥、喝茶的人,空气里满是冷清的气息。
“他呢?”
“少爷和小白就快回来了。”
“嗯。”
“这一年来你都去哪,也不给汤姨我回个信?”
“好在总算回来了。”
有人关心真好,只是她再也回不了陆家,这个事实让她怎么忍心告诉汤姨。
薄冰打断汤姨,问:“汤姨,我的房间还在吗?”
汤姨心疼地看着面前瘦弱的薄冰,语气不自觉带着颤音:“留着呢。”
“我去看看。”
“好。”
“那汤姨去给你弄好吃的。”
“嗯,谢谢汤姨。”
薄冰故作答应,只是为了支开汤姨。看着汤姨走进厨房,她收起嘴角的笑意,上楼梯,直往老爷子以前住的房间走去。
如果赵芸儿当初告诉她的那些都是真的,以爷爷的敏锐,一定知道是陆且扬暗中筹谋的,他一定会留有证据。可就算是他做的,爷爷也不会动陆且扬分毫,爷爷有多疼那个人,恐怕只有他不知道了。
保险柜表层积了一层灰,估计是爷爷住院后,陆且扬就不让汤姨进来打扫过。日子一长,这里的摆设都布满了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