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轻轻地抚摸着昏睡的男人,他有好看的鼻子,好看的嘴巴,说实话,他长得确实要比平城好看些。
夜有些深,经安桐一闹,她知道自己在离城是待得不安宁了。第二天,就办理了转院手续,折腾了一天,才终于把男人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困意袭来,她趴在男人的病床上,拗不过身体的疲乏,终于睡去。
她回陆且扬的别墅,直到被锁在门外,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从来没有问过陆且扬他家里的密码。大门是密码锁,薄冰看着那九个键盘,沉思起来。她先胡乱按了几个,可滴滴的提示音让她更加沮丧。鬼使神差地,她按了自己的生日,随着那道巍然不动的大门缓缓打开。她的心陡地沉了下去。
她有什么好,值得他这般用心对待。
才不过几天的功夫,为何她竟有恍然隔世的错觉。薄冰看着冷清的房子,想到当初她对他的冷淡。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该早点对你好的,陆且扬。
凌非连续几天联系不上陆且扬,心里不放心,索性今天抽空来家里找人。也不怪他会知道陆少的心思,打从找回薄冰后,陆少几乎把公司全扔给了他和白晨。为此,董事会那边指名道姓要见陆少,陆少完全无视,一番僵持下来,那些家伙也就没了后文。
他进去的时候,只看到在玄关处站着不动的薄冰,没有陆少。薄冰给人的感觉死气沉沉,让凌非难以将以前的她和现今的模样联系起来。
“薄冰?”
闻声,薄冰回头,在看清来人后,她忍了这么久的情绪汹涌而来,她眼眶蓦然红了。她还是被席平城保护得太好了,后来是陆且扬,失去了记忆,没了那些沉重的过往,现在的她轻易就脆弱了。
“你是陆且扬的朋友吧?”
“我求求你帮帮他。”
还没有从薄冰卑微的请求里缓过来,他就被薄冰带到了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满脸震惊。
陆少,怎么变成这样。
“怎么回事。”
“我们在离城发生了车祸。”
离城,车祸,凌非已经猜到了是谁干的。只是精明如陆少,明知危险却还是去了,除了薄冰的缘故,他想不出还有第二个理由。即便如此,凌非还是要问。
“为什么去离城?”
这个人用的是平和的语气,可落在薄冰耳里,却是最有力的控诉。是她,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提议让他和自己去,也不会发生意外。她多希望此刻躺在那里的是她,而不是陆且扬。
“我的错,我不该让他跟我去参加平城的婚礼。”
自责、愧疚、痛苦…这般把脆弱直接表露在外的薄冰,十几年了凌非才看得到。面前的女人,谁能想到她曾是暗部一个眼神就能翻天的姐大。也不知是忘了好,还是不好,但或许这样的结果对陆少而言,无疑是最好的。
那些他给予她的痛楚,终究还是遗没在了时间的长流里。岁月赠他心欢喜,千疮百孔亦不悔。
“薄冰,你累了,去休息会,这里有我。”
凌非始终不忍心责备薄冰,他想陆少是知道后果的,可陆少还是去了,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薄冰不为所动,那执拗倔强的脾性让凌非无奈。
就算忘了,她依然是她。
“算了,还是你来守着他。”
一切都安静下来,又只剩下陆且扬和薄冰了。她守在他床边,开始絮絮叨叨。窗台上的仙人掌有些枯了,银杏树的叶子簌簌而下,落在了一侧。
“辰楠,陆少出事了。”
远在大西洋一边的幕辰楠,正埋头做药物研究,被凌非的一个电话打破了他生活的平静。他望着实验室里的瓶罐,良久,才回答。
“我马上回国。”
“怎么了?”
艾力丝的那头大波浪早已换成了黑长直,混血的她五官精致得让人羡慕。捧着杯子,正要给男人冲速溶咖啡。
“小艾,事关且扬,我得回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
“好。”
人和人之间的际遇很奇妙,不知道命运的红绳最后会落在谁的身上。比如幕辰楠和艾力丝,他们的开始仓促得不像话,却又美好得让人哭笑不得。
幕辰楠有时候看着身边女人恬静的睡颜,忍不住吐槽:他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个中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