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这两人精气神都没了大半，整个人就好像垮了似的。

要说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亲眼见证那么多人死去，还是第二公主尤古朵拉的疯狂与冷漠，都是这些天在他们的梦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

“班奈特。”

奥尔德突然出声喊道。

“我在。怎么了？”

“你……”奥尔德支起身子，盯着他说道，“也跟我想的一样吧？别装你不知道，我看得出来你在想某些事情。”

“被你看出来了啊。”

班奈特无奈的笑笑。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活下来的恰巧是我们两个。真的有那么巧吗，正好被相隔几百上千公里外的尤里乌斯救了。”

“而且，在那之后邪神也并没有立即退却，在遇到两位女巫之前，尤古朵拉公主有的是时间将我们两个变成祭品。为什么她没有那么做？”

“是啊，我可不相信是因为我们两个运气好。”

奥尔德仰头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死掉的那些贵族没什么可惜的，都是些败类而已。”

班奈特沉声道。

“我之前就调查过，被‘邀请’到伦兹港的，的确就是当年亲眼见证并多多少少都有暗中推波助澜处死艾姬娜的人。我们两个虽然只是见证者，但在场的人之中也只有我们两有足够的声望和力量推翻这件事。”

“这就是我们两个也在伦兹港的原因了。她在埋怨我们当初没有出面。”

“但或许因为我们只是旁观而不是主使者，所以尤古朵拉公主并没有要我们的命。”

“她同样请我们‘旁观’了一次作为回报。可真是个完美无缺的回报啊……”

奥尔德现在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些人惨死的画面。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班奈特冷声道，“但当时那种场面，谁能保证自己一定会站出来？”

“所有人都叫嚣着要处死她，我能怎么办？我又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无辜的，毕竟艾姬娜的名声确实不太好……”

“冷静点，班奈特，冷静点。”

“就算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那又能怎么样？该死，我到底是……”

班奈特越说越激动，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你还记得那个眼神吗奥尔德？过了这么多年，那个眼神在我脑子里的记忆不仅没有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天天在折磨我！”

“当然记得。”

当时只有几岁的尤古朵拉就站在旁边，神色冷漠，任凭姐姐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头发。

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在场的人，尤其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班奈特和奥尔德。

就是这个眼神，不知不觉间折磨了班奈特和奥尔德很多年。

尤里乌斯端着盘子站在后面，默默的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班奈特和沉默不语的奥尔德。

“让你们见笑了。”

班奈特将双手深深插进自己的头发里，他眼眶深陷，满脸胡茬，整个人显得既脆弱又颓废，根本看不出半点往日那个精神奕奕的冒险家的样子。

“少废话，吃完东西喝酒去！去不去？”

奥尔德有些粗暴的喝骂道。

“去！怎么不去？”

“这就对了！”

两人坐到桌前，囫囵吞枣般的吃完早餐，勾着肩膀摇晃着往蜂蜜龙角的方向出发了。

“……”

菲莉帕愣愣的看着这两个老男人，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难道他们不喜欢尤里乌斯大哥的早餐吗？明明那么好吃……”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什么都吃不出滋味。”

“我好像不会这样诶，心情再差只要有好吃的就立马很开心了。”

“那是你厉害，他们比不上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