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多礼了。”我虽不醒事,但好歹知道安毓贵为妖界之王,纵是扶苏所托,也万没有与我这个小仙侍作揖道歉的道理,慌忙伸手扶住了他的腕子。
安毓仍是行了个全礼,才直起身子来,对着我勾动薄唇,露出个笑脸。
我对上他晶亮的眸子,不由又有些愣怔,安毓真真是极好看的。
这样凑近了,能清楚的看到他白得有些病态的皮肤下,藏着的淡红色血管,平添几分魅惑。
只是,作为一个男子来说,不免过于羸弱了些。
安毓这一次倒是很清楚的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似是有些不习惯,又好像有些好笑,与我对视后,又快速的转过头去,语气里带着些细微的笑意,“仙使腕上的蝶纹十分精致。”
“啊?”我不解,旋即明白下来,口里“哦哦……还行还行……”的胡乱应着。
一面飞快松开了他苍白而冰冷的手腕,又十分不好意思的将我滑下衣袍后露出的半截手臂给重新遮住。
安毓将目光落在我手臂上,状似随意的问我,“仙使这蝶纹乍看只觉简单,细细想来,却又觉精妙,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我只当安毓是怕我脸皮薄,故意岔开话题为我解围,忙摆摆手,随意答道,“并不是什么名家画的,生来就有的。”
“哦?”安毓像是当真感兴趣,继而又问道,“生来就有的?凡听说过的生来带有印记的,大都是与真身有关。那日恰巧见到过仙使真身,好像是……黄莺?”
“嗯,是黄莺。”我点头,凝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至于为何是蝶纹,我便也不知道了。”
“嗯。”安毓沉默下来,头低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略等了等,他又抬头看着我,眼里一瞬间涌出探寻、疑惑、希望等好多好多的情绪。
但紧接着,他眸子一笑,这些一闪而过的情绪又都被冲散了。
他又转了话题,温柔的询问我,“仙使是由哪位仙官府上送上界的,家中可还有父母兄弟?天规森严,仙使离家许久,想是也思家,再有两月,便是妖界冥祭大典,到时广邀仙友,倒是可为仙使代传书信。”
“我……”我垂下头去,心里默念一句糟糕,扶苏说过让我熟记的,都怪我偷懒,可谁又知道,眼前这唐唐的妖界之王,怎么会对我一个小仙婢的出身感兴趣呢?
“仙使有何为难?”察觉我的犹豫后,安毓停下步子,侧头低声询问我。
“没有。”我愈加将头低下去,干涩的吸了吸鼻子,故意作出一副难过伤心的模样,低声答道,“有劳妖王了,只是早在上界前,家中已无亲故了。”
“哦?是因为……”妖王欲要追问。
“哎……”我心里不由暗叹一句,“这个妖王可当真不知怜香惜玉,怎的还要刨根问底?”
紧接着,在妖王所问之话未出口前,我快速的拿袖子掩住了口鼻,戚戚哀哀的抽泣起来,“都怪熹央无福,此生再不能同父母共聚天伦了,子女之痛,维不思不念方解,否则,当真是断肠。”说着,便愈加伤心的哭起来。
安毓怔了怔,似是才察觉自己所问过多,又将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温柔的安慰我,“仙使请节哀。”
“没事。”我见好就收,扯着袖子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睛,无辜道,“是我失仪了,还请陛下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