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央,你起了吗?”执夏敲响了门。
“没有没有。”我“嗖”一下又重新钻进了被窝。
“还没起?”执夏又敲了敲门,“快起来罢,吃早饭了,月奴特地去买了你想吃的银线馄饨。”
“我不吃了。”我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扬声答了一句。
门外的执夏一听我这个嗜吃如命的人居然说出“不吃了”这样的话,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啦?生病了吗?我进来瞧瞧你。”
“不用……”我的反对与执夏推门而进的声音刚好重叠在一起。
“哎。”我赶紧将脑袋缩回被子里。
执夏几步走到床前,非要掀开被子瞧瞧我,“我看看,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儿。”我扯住被子非不让她看。
“快点,让我看看怎么了。”执夏也不退让,就着一张被子就和我开始了一场拉锯战。
“怎么了?”画川进门来,见我们俩这状态后有些愣住,“打架啦?“
执夏得了救星,忙撂下被子对画川告状,“画川,你来的正好,快说说熹央,她生病了,饭也不吃,我说瞧瞧她,她又非不让。”
画川忙到床边来,也要扯我的被子,“让我瞧瞧。”
“哎呀,不用!”我又挣扎了一下,却哪里扯得过画川。
被子离开了我的背,我一咬牙,紧跟着翻身坐起,扬着一张乌眼鸡样的脸怒道,“看吧看吧!”
执夏和画川两个看没看清楚我不知道,但紧跟进来的扶苏却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他站在门口,逆着光笑出了声,“这是怎么了,眼睛肿成这样?”
我简直想死,一头扎进已经被揉成一团的被子里,闷闷的说,“各位上仙,你们且出去吧,奴婢梳洗好了就出来伺候。”
“哈哈哈!”
“呵呵……”
先后一高一低的笑声分别来自于画川和执夏。
怎么,没见过失眠的人吗?没见过,现在都见过了吧?!
我缩在被子里一直到下午,还是没赢过自己不争气的肚子。
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家常的朴素衣裳,扯了半截薄纱遮面,溜出门去吃馄饨。
街拐角就是个馄饨摊子,用斑竹支着土布,遮挡住小小一方天,只够摆两张方桌,有祖孙两个守着摊子。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摊子上没人光顾,银发银须的老头守着灶里的薄碳打瞌睡,七八岁的小孩子刚比饭桌高一点,穿着灰灰旧旧的破布棉袄,正跪在长条椅上认真的练字。
墨被过多的水化得极淡,小男孩握着笔沾沾墨,落笔到纹理粗糙的草纸上,立马晕出一个中间深四周淡的大乌点。
他重复写着一个字——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