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清醒了大半,思绪也逐渐松范,很容易就被他这句话勾起了兴趣,将头往美人榻边挪了挪,想听得更真切些。
要避着人说的事儿,定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扶苏目光向内室方向扫过,又低头喝了口茶,“她即是我,但说无妨。”
“她即是我”——这话直白又亲昵,不仅让听的寇玉脸色微变,重新侧目往内室打量了一眼,就连我,也微微怔住。
扶苏向来清冷的性子,对我比对旁人好,这我是知道的,但却从未在人前,尤其是陌生人前显露过分毫,今日突然这样说,倒让我思绪乱了两分,难道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不然,以扶苏的性子,断不会说出这般直白的话来。
寇玉略略思索,突然脸色一凛,正色道,“殿下放心,寇玉省得。”
扶苏没有表态,反而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嗯,已带来了。”寇玉忙从腰间一块储物玉佩中取出一个梳妆匣大小的灰布包裹放在桌上,然后三两下打开。
包裹中是一个样式普通的黑漆木盒,用铜扣扣着。
扶苏亲自将木盒打开,由其中取出一卷羊皮画、一张信纸。
寇玉在扶苏一一细看时,详细解释道,“元正善五行之法,通奇门遁甲之术,大莽山上所设有的诸多精巧机关,虽不见得样样有他的设计参与,但这些年他从君肖师叔手中接下仙山防御之责后,大权独揽,不仅对仙山上的攻防诸事了解得十分清楚,还私设了不少秘密机关,我知道一部分,但还有很多都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我皱眉,“元正”这名字在初遇寇玉时就听过,是他的师父,但为何今日说话,对其要么直呼其名,要么就以“他”来带过,关系不仅疏离,也不尊礼教约束,实在奇怪。
那边寇玉又接着说,“这张牛皮纸上是大莽山机关暗道图,被我加上了我所知的元正所添加的机关,也画出了可能被元正特别改制,而我却不知的机关设点。”
“还有这儿,”他前倾身子,将牛皮纸上的某一点指给扶苏看,“我昨日跟踪元正,意外发现,他在这里加设了一条暗道,用于与魔族之人接洽,之后,若魔族作乱,说不定此处还于他们有大用处。”
扶苏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缓缓说,“此处连接的灵寿元君宝殿,是上山的正门,法会当天,各界参会者都会从这条路被引上山,因一路检查关卡严密,我亦会与画川亲自坐镇入殿入口,故之前在设立屏障时,为避免麻烦,便故意将此处屏障拉开了一条口子,没想到竟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的确。”寇玉点头,“此番盛会,魔界参会者也不少,暗道贴合大道而建,作乱者顺着暗道进入山中,其魔气与魔界参会者之魔气缠绕于一处,自然难以被发觉,而一旦其混入法会,于会时作乱,打我们个出其不意,势必会造成严重后果。”
听到这里,我已明白了大概,想必,是寇玉的师父元正勾结魔族作乱者,找到了扶苏所设结界的薄弱之处,修建暗道,设立机关,想在大会时助作乱者攻上大莽山。而寇玉发现后,独自收集证据,抓准时机,在扶苏面前揭发自己的师父。
“嗯。”扶苏点头,放下牛皮纸,又取了信纸来看。
寇玉解释道,“修建暗道,与魔界之人联系,仅仅靠元正一人策划实施,很难在如此短的世间内做好这一切,所以,我猜想,大莽山中定还有元正的同伙,这张纸上,我详细列举了与元正关系亲密的一十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