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忙扶住,笑道,“到屋里坐着说话吧。”
一时,三人又进了屋,我与晓德并肩坐到了美人榻上,月奴忙着拉过来一张小几,又出门去沏茶拿点心。
我握着晓德的小手,仔细打量他,瘦瘦小小的身子套了一件宽大的青衣道袍,用汗巾子扎着腰,袍摆很长,被拉开来分别和裤腿绑在一起,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晓德紧紧泯着唇,眼圈已经红了,却强忍着不愿掉下泪来。
我很心疼,轻轻把他揽在怀里,安抚似的轻轻拍着他的肩,“有姐姐在呢,我定会好好保护你。”
他肩头抖了抖,毕竟是个小孩子,呜咽了两声后,“哇”得大哭起来。
“晓德乖,别怕别怕。”我也不免跟着落了几滴泪。
月奴送茶进来,轻轻叹了口气,又默默退了出去,等到晓德哭声渐弱,才又捧了水进门,柔声劝道,“别哭了,快擦擦脸吧。”
“我来吧。”我上前接过铜盆,拧了帕子来给晓德擦脸。
他哭得一张脸通红,眼泪鼻涕抹了一脸,但好歹是将压抑在心底的苦闷情绪放出来一些。
因为抽泣,晓德有些气弱,说话也断断续续的,“熹央姐……姐……我我……我以后就没有爷爷了……”
我一面替他擦着脸,一边细语劝道,“没有爷爷,你还有姐姐,还有好朋友,还有很多喜欢你的人在,我们都会关心着你。还有,你想想爷爷,如果他泉下有知,他定也不愿意你一直这样伤心下去。”
晓德眼中又滚出泪来,点头小声的应着,“嗯”
月奴怕我们谈论到这儿待会更加伤心起来,忙笑道,“这几日不太平,晓德都待在屋子里没出去过,不如,趁着今日闭会热闹,咱们也出去瞧瞧,散散心去吧。”
我也笑道,“正该这样,晓德有个小伙伴也在大莽山上修道,我们倒可趁着今日让他们两个见一见。”
晓德听说,满是难过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的欢喜,“可以吗?我可以去见泽远吗?”
“可以。”我见他果然欢喜,也不由高兴起来。
向清晖殿中日常侍奉洒扫的小道打听泽远,他说不知,有带着我们往大莽山掌管弟子簿案的司簿殿去,几番查找,终于得知,这泽远上山后改了名字,叫“讳泽”,且凑巧的是,他竟也被归于元正门下,此次元正被拘,暂由大师兄寇玉经管元正门下诸位师弟。
我们寻到住处时,讳泽正在修课,寇玉听传报着说我们到访,亲自携讳泽迎了出来。
“仙姑。”寇玉拱手对我们行了一礼。
泽远与晓德个子一般大,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是个相比晓德,长得更好看的小孩子,穿着灰布道衣,头发抿得一丝不苟,用一支檀木簪子在头顶绾成了纂儿。
他一出门就看到了晓德,笑得眉眼弯弯,但碍于大师兄在前,又不敢贸然出声。
晓德也有些怯怯的,小小的身子缩在我背后,悄悄探出头去对泽远挤了挤眼睛,也没急着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