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毓撤开掌,我体内灵力一松,忙伸手将那冰莲接住。
冰莲剔透,光泽幽蓝,却缺失了一瓣。
“这……”我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安毓小心翼翼的替夭濇将衣襟拉好,然后视线温柔的看向我,“水月莲心,妖界圣物,世间无人知它是什么、在哪里,而我却知道,那是因为你曾用它救过我,那一瓣莲身,在我这里。”
他按在自己的心口,眼中似喜似悲,最后转为一声喟叹,“当日,我二人执意在一起,老妖王对我心有怀疑,要我下灵河,取宝剑,以鉴我是否真心,可惜当时我法力低微,虽愿为你刀山火海,却不敌守剑凶兽,被重伤将死,是你取水月莲心的一瓣,救我性命,可若不是因为你这样做,身子虚弱,以你妖王之力,又怎么会不敌……”
话说到这儿,他没能再说下去,满眼全是悔恨。
“我”的死,这些年,他一定都没有放过自己。
我泯了泯唇,“不怨你。”
这是我极少以夭濇的身份说的话。
安毓微怔,抬头盯住我,欢喜、小心翼翼,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搅动。
我别开视线,没有回应。
……
安毓送我到妖界边界。
月色下,他发色银白,长衫漆黑,融入了黑夜。
我与他道别道,“我先走了。”
“濇儿。”他在身后叫住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相信,我一定会来救你。”
我没有回头,没有答话,径直走了。
如果前面真是一个陷阱,请千万不要来救我。
因为,这个世界我仅有的希望一定都湮灭了。
……
我穿着水生的衣裳,将忘霄剑换了剑鞘配在身上,希望水生那个“以灵气压仙气”的方法是靠谱的。
因为千刹上神受伤,各界皆有派人前来看望,所以南天门前倒比以往热闹许多。
我埋着脑袋,跟在人群后,竟很容易就进了南天门。
印栖宫我住了几百年,守卫何时换班,哪里翻墙好进去,哪条路最隐蔽,我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熟门熟路进了宫,又避开守卫、宫婢,轻而易举就到了纬罗殿前。
已是两年未踏足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化。
白霓手里捧着一只香炉,正从内殿退出来,炉中香木未烬,犹有青丝缕缕。
看来我来得倒巧,扶苏刚好在。
我避到廊柱后,待白霓出了院门,才从侧窗翻进殿中。
龙涎香余味不尽,浅碧色纱幔影影绰绰。
那后头,负手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扶苏?”我快步走过去。
他问,“东西带来了吗?”
我将要掀开纱幔的手停下来,向后退开一步,答,“带来了。”
说罢,从怀中取出装着水月莲心的盒子。
纱幔那边的他转过身来,一只手撩帘而出,“给我吧。”
我犹豫了一下,“我……”
那只手已飞快的从我手中夺走了盒子。
我一惊,来不及说话,一把长枪破帘而出,刺向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