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树下,乔琰比对扶苏,自认为自己在容貌、气度、本事上都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问我还会不会再见,我将金簪赠与他,告诉他有缘自会再见。
乔琰读了不少书,懂得很多大道理,却又被大道理反过来圈住。
他以为,“金簪相赠”就是两情相悦,就是缱绻誓言。
当时,他握着金簪的手抖到不行,满怀期待和欣喜的问我,“姑娘信我会金榜题名么?”
我点头,笑靥如花,“自然是信的。”
这样一句话,听在乔琰耳里,变成了两情相悦的约定。
他看着我消失在夕阳西下的天尽头,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忘了问一问我究竟家在何方。
白衣书生,随着大路追了一夜。
他小心翼翼将金簪收好,决意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希望有朝一日能依心中所愿,风风光光的娶心上人进门。
最开始的三年,因为读书求学辛苦,他对我的思念也有限,过得虽苦却不难。
可第四年的时候,家乡发大水,起了瘟疫,不少人都死了,乔欣儿高热不退,也险些一脚踏入鬼门关,乔琰变卖了家中值钱的物件,为乔欣儿治病。
最后,家中当无可当,乔琰在院子里的梨树下坐了一夜,清晨一早,就将我留下的那支金簪送进了当铺。
簪子上的两颗铃铛被他取了下来,好好收在了怀里。
乔欣儿终究挺过了难关,但身体却垮了。
眼见当年大考将至,乔琰担心妹妹独自在家无人照顾,便咬咬牙,决定带着妹妹一起进京去。
于是,兄妹两人锁了院门,留下一封信给隔壁邻居,嘱咐若有人来寻,就将这信交给她,然后启程进京。
这个被等的人,自然就是我。
进京赶考,路途遥远,加之乔欣儿受了凉,病情反复了一阵,两人紧赶慢赶,却终究还是错过了大考。
乔欣儿自责不已,乔琰也是十分失望。
两人准备打道回府,恰逢京都第一书院“清晖书院”招生。
清晖书院是国院,集聚梁国有能之士,历代为朝廷输送人才,曾出过三位宰辅,故读书人都以进入清晖书院受教为荣。
每年应征参与书院招生考试的学子不下上万人,却仅有百位学子能通过考核。
在同乡考生的鼓励下,乔琰前去应试,本不抱希望,却因文章华彩而被时任书院国学课老师的尚书大人柳明恩看中,招入书院,更在得知乔家清贫,恐难以交付学费的情况下,破格免除了乔琰的学费。
这样一个大好机会,并不是想求就能求得来的,乔琰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于是,兄妹两人一合计,决定在城郊靠近清晖书院的位置租一间农院,暂且住下,以备三年后的下一次大考。
京都物价相比家乡,贵了不止一点半点,就算乔琰被免除了学费,但衣食住行,哪一样不需要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