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明不愿多听他为我所作的辩解，“她当然有必要，她恨扶苏，冤枉他杀了那个贱婢，即使她已经杀了扶苏，她也不会让我好过，所以才故意让人潜入华明殿，为的就是要我终日噩梦缠身，永远沉浸在扶苏死去的阴影中，永远痛不欲生。”

“不是……”

“你不用说了！”霓明打断画川未出口的话，“你心里只有那个贱人，出口的话全是向着她！父母兄弟亲族一概都不认了！早知今日，我又何必白白照顾你这么多年？！”

说完，她用长剑抵着画川的脖子，将他提到殿门前，“去！把夭濇找来！！不然我杀了他。”

殿外奴仆乱作一团，生怕画川有什么闪失而被我处置，偏偏因我闭关而不得求见，只得急急去寻云生，云生带人赶到又遣人找到了我那里。

如此一番周折，当消息传到我跟前时，距离画川被挟持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我默默听完画川的话，手边的汤已经凉透了。

画川打量着我的神色，“我知道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所以我猜测是有人故意为之，至于目的，我暂时还想不明白。”

我搁下手里的汤匙，低声问，“你果真……是那样想的吗？”

画川愣了一下，“什么？”

“你认为他的死是冤的？”

画川低叹一声，“我不知道，当时我那样说，只是为了劝慰霓明娘娘，或许扶苏他真的……”

他没能说下去。

在他心里，从来都是相信扶苏的。

我摇了摇头，将“扶苏或许是清白的”这个想法给压下去。

现在的我，不只是熹央，更是夭濇，之后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我怕“扶苏是清白的”这个可能，我宁愿真的是他对华霜下的手，不然……我真不知我该怎样撑下去。

“好了，我知道。”我点了下头，“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若当真有人捣鬼，我会处理干净。”

画川忙道，“让我去查吧，我毕竟……”

“不必。”我打断他的话，道，“昨日你才中了毒，虽是迷药，但不好好处理，也会伤及肺腑，所以这点小事，我让其他人去就可以了。”

其实我知道，要查这件事，画川是最好的人选，因为毕竟对印栖宫也好，对华明殿也好，他都最熟悉不过，但他现在身份敏感，贸然回到天界，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只怕会有危险。

画川想了想，也知道我的顾虑，只好点头，“那好吧。”

送走画川，我召进殿前的安毓来。

从前高高在上的妖王陛下沦落为一个小小的随侍，换下长衣宽袖，穿上束腰窄衣，实在是令人唏嘘。

不过即使穿着这样普通的装束，他周身气度也不同寻常，反而相比之前的华贵衣衫加身，更多了几分活气儿，一点也没有落败样子，这让我小小有些不满。

安毓拱手对我行了一礼，“陛下。”

我“嗯”了一声，吩咐道，“我有事让你去办。”

安毓应道，“但请陛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