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燕子只身步入公堂,百姓顿时大失所望,同时很是费解:
很普通的女子啊,大元帅究竟看中她哪一点?
啪---
惊堂木一拍,糊涂官质问青燕子:
“前去传唤的衙差呢?”
“哦,也不知道是谁,乱扔小白菜,把人给砸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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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不是重点。”青燕子冷眼扫过公堂上气得发抖的糊涂官,道,“重点是,如何还我一个公道。这姓沈的说我拐走他女儿,纯属无中生有。前不久她女儿流落街头,是我大发慈悲,赏她一口饭吃,才不至于饿死街头。他不知道报恩,还反咬一口,实在是可恨。大人若是不信,这里有证据---”
那是一张两三百字的字据,里边除了冬华对父亲的控诉,还有冬华的愿望:
在将军府为奴为婢五年!
“大人,这字据不能作数啊。我家冬华不足十六,又不识字,定是她威逼利诱,冬华才不得已摁了手印。求大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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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爹,冬华为何离家出走,你心里最清楚。冬华跟着我,虽不是日日山珍海味,却也是吃穿不愁,比在家受你打骂舒心多了。而且,我答应过她,五年之后,她若寻了心仪之人,我定会赠她一分丰厚、体面的嫁妆---”
“说得好听。你就是这样哄骗我家冬华的吧!我才不稀罕你的臭钱呢,冬华是我女儿,我要她回家---”
“哼。倘若冬华不是你的女儿,你便管不着她了,是这样吗?”
沈老爹猛地瞪大眼,彷如遭受惊雷般,愣了半响,才颤巍巍地问:
“你---你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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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外,一妇人携着七岁儿子拨开人群往里走。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老爹的妻子。随同妇人一起出现的,还有大医堂的大夫和卖药的伙计,他们都知道沈老爹最羞于启齿的秘密。
“大人,早年沈为民就来找过我,他阳虚,不能行房事---”
“我家相公,确实不能生。这孩子,是我前夫的。大人若不信,可以滴血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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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差端来一碗水,却被气急败坏的沈老爹打翻。
“你这贱人,公堂之上污蔑我,是何居心?你说,为何要害我---”
“相公,你可别冤枉我,我既然跟了你,断然不会有二心。你也知道那丫头脾气不好---我们狗仔差点就被她给害死了---你还要把她接回来,难道非要看着狗仔死在她手里,你才罢休吗?”
“贱人,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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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糊涂官重砸惊堂木,道:
“公堂之上,注意言辞。沈为民,你老实说,沈冬华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沈为民腿一软,跪地上瑟缩不已,好半天才道:
“回禀大人,冬华---她是沈家小姐,沈冬梅的女儿---”
十多年前,沈家还是本地大户。沈家小姐沈冬梅擅长诗书,目光清高,媒婆踏破门槛说破嘴皮,她也不为所动。就是这样的女子,偏偏看上只懂诗词歌赋的穷书生,并与父母断绝关系,不顾一切下嫁于他。那书生姓钟,叫钟铉鸣,有些癫狂,平日里好喝烈酒,根本无心生计。说来也讽刺,沈冬梅诞下爱女那夜,钟铉鸣太过高兴,多喝了几杯,竟醉死书房中。沈为民本是孤儿,替沈家看马、赶马,早就对沈家小姐情根深种,闻此噩耗便离开了沈家,全心全意照顾沈家母女。
只可惜沈冬梅红颜命薄,没几年也抑郁而终。
“大人,冬华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她娘把她托付给我,要我好好照顾她,我不能辜负她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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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你也是有情有义之人。沈为民,看在你辛苦抚养沈冬华的份上,本官这就派衙差去将军府接你女儿,让你们父女团圆。青燕子,你身为元帅千金,拐走良家妇女,打伤衙差,知法犯法,罪大恶极。本官这就将你收监半月,你且在牢中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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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青燕子冷讽一笑,心想:
【沈为民啊沈为民,我有心救你,你却偏往火坑里跳。】
冬华体内的猛兽,也差不多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