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相继散去,各自回家中回味,连梦里也是风月双姬的身影。似乎就连天上的明月,也因风月双姬的遁去,而失落藏了起来,暗暗抹酸泪。
黎央赶回黎府已夜深,屋里的灯却还亮着。
丫鬟守在房门口,道:
“夫人头疼病又犯了。奴婢担心夫人,想请大夫,可夫人不许。奴婢生怕夫人出事,便一直守在外边,不敢离开---”
黎央不禁暗暗苦笑,心想这个丫鬟倒是比夫人懂事多了。推开门,只见夫人着一袭黄杉,靠着窗户,手中拿着团扇,双目闭着,仿若青莲神庙中那尊精致的雕像。冷风拂来,她忽地睁眼,漆黑双眸中,彷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刹那间回归平静。
“听丫鬟说,你---”
“老毛病,爷不必挂心---”她关上窗户,缓步靠近,打断他的话,道,“夜深了,妾身替爷宽衣吧---”
纤手无意中碰到他的佩剑,一道惊雷响彻脑海:
【伽罗---】
伽罗是谁?
愤恨的男声又是谁的?
“爷这剑,杀了不少人吧---”
“剑若不伤人,要它何用?”
“说得也是---”
伤人和杀人,其实并没什么不同。
一个重一点,一个轻一点,仅此而已。
月光自窗缝潜入,一缕缕,像是飘在水中的绸缎。她侧着身子,睁眼看着。只见有把利刃,斩断那白绸,并有血将白绸染成红色。原来是一只,沾了血的眼睛。
愤怒、仇恨,随着血泪溢出:
【伽罗,你可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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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床,拿起夫君的佩剑,离开卧房至花园中。
长剑一出窍,剑气如虹,所到之处,摧枯拉朽。这等身手,就算驰骋疆场的黎央,也无法望其项背。清眸中饱含泪水与苦楚,苦楚中暗藏杀气,杀气灌输在剑气中。
砰---
巨石破碎,寒夜无声。
她一脸茫然不解,为何这本该陌生的剑,耍起来如此得心应手。更奇怪的是,为何会突然生出夜半舞剑的念头?
乍一回头,有个小孩站在花园门口,揉眼看着。
“松---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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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黑烟从空中砸下来,卷起小孩往西边去。
“大娘---”
“松儿!”
她飞身去抢,却被一股力量弹开。
空中又出现那诡异的血眸:
【西郊乱坟岗,故人已静候多时---】
黑烟与血眸同时遁去,侍卫们闻声赶来:
“夫人,您这是---”
“滚回去!”
一声厉喝,黎府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