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男子,均是喜新厌旧之辈。水大娘生下体弱多病的女儿后,便更不受那人待见。某日,她放了一把火,烧了那贱人和她儿子,逃到盛京城,隐姓埋名。
大元帅牧九山可怜她们娘儿俩,便收留她们。
水仙儿感激牧九山,时常给牧家父子做点心。这让府上下人都以为,水仙儿想攀龙附凤,特别是牧九川的奶娘赵嬷嬷。赵嬷嬷有个女儿,叫赵颦儿,比牧九川年纪稍小,两人情如兄妹,常聚在一起玩耍,学女工。赵嬷嬷认为他们家颦儿和牧九川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越看水仙儿越不顺眼,最后竟丧心病狂地跑到水大娘家里大闹,逼迫水大娘离府。
水大娘气急,将赵嬷嬷推入井中泄愤。
未曾想,这一切被善良的水仙儿看到了。
【娘,我们不能再害人了——赵嬷嬷还没死,娘,你赶快把水桶放下去,救她上来吧---】
水大娘不肯,与女儿发生争执,甩手一巴掌,失手将女儿也打落水井。她忙将女儿捞上来,赵嬷嬷死死抱着水仙儿的腰,也出了水井,却被水大娘再次推了下去。当夜水仙儿留下遗书忏悔,自尽了。水大娘心中悔恨,填了水井。后来赵家人找上门来,因寻不到证据,此事便不了了之。她在收拾女儿遗物时,发现女儿藏了一方绣帕。
水仙儿把一个牧字绣成花儿模样,下配两句诗:
【愿为堂前燕,伴君度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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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水大娘离开将军府,转入骆府,仍旧为下人。某日她扒开地窖的土,发现女儿身上多了一层古怪的绿色,便用雄黄洒在女儿身上。那些绿色非但没有褪去,反而渐渐增多。她才反应过来,为何赵嬷嬷有恃无恐,原来是她早就在水仙儿的食物里下了蛊。
这些虫蛊干枯后成虫卵,遇水又孵化为虫。水大娘恨极了赵家,想报复,但赵家一声不响地搬走了,她托人四处打听也没结果。她只好将女儿埋了,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直到几个月前,骆芊芊吵着要嫁给牧九川,她想起她那漂亮又可怜的女儿,竟鬼使神差地起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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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虫卵揉进面里,做成糕点,看着她,一口一口吃下去。这世上,唯一配得上大将军的,只有我的女儿---”
说完,她站起来,端起盆里的清水,便往嘴里灌。
那是活的虫子,没有休眠期,比刀还要可怕。
水大娘倒在地上,两眼瞪直,神情却是安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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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夫人哭得伤心,她没想到自己求圣上赐婚,会害得女儿丢掉性命。骆百兴怒红了双眼,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
“她不许我女儿嫁给牧九川,我偏不如她愿。哪怕我女儿只剩下一根头发丝,我也要让她风风光光地过门---”
对于一个失去理智的可怜父亲,梅长雪颇为体谅。
“骆大人放心,骆小姐生是牧家人,死是牧家鬼。我定会说服兄长,尽快择吉日,让骆小姐过门。”
她从水大娘袖中抽出那方丝巾,转身离开大堂。
“二小姐,先别走啊---二小姐---”
吴半秃跟了几步,追不上她,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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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丧事办完后,骆家开始张灯结彩,准备喜事。那花轿之中轻飘飘的冤魂已逝去,如今只剩下一方没有任何价值的牌位。
梅长雪骑着高头大马,戴着高帽,来到骆家大门口。
“我家兄长被歹人所害,身负重伤,卧床不起,还望骆大人、骆夫人海涵。”
骆百兴气得七窍生烟,咒道:
“病故了最好,正好与我家芊芊黄泉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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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牧九川听闻要迎娶骆芊芊的牌位,便道:
【大活人我姑且不愿娶,更何况一个死人?谁答应的,谁去娶,与我无关。】
之后,他又离家出走了,杳无音信。
无奈之下,梅长雪只好委屈自己,将戏做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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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喜事,更像是丧事。将军府本没打算办酒席,只可惜骆百兴那老狐狸,偏偏叫了一伙人来凑热闹。梅长雪替牧九川把牌位放在牧家祠堂上,真心希望故去的骆芊芊能够安息。
牧九山走进来,叹了口气,道:
“辛苦你了---”